“你算哪門子領導。”
“算你的領導。”
“呵,咱倆可是八竿子打不著。”
“八竿子打不著也算。”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女人還像年輕時那樣鬥嘴,偏偏還這倆人還沒人覺得不對。
荊慧扶了扶額頭,有些哭笑不得:
“哎,酒也喝了,話也說了,唐處長有事沒事,沒事趕緊回家睡覺,明天還一堆事兒呢。”
荊慧一邊催促一邊伸手去拉唐瀾的胳膊,結果下一秒卻被對方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定在了原地——
“荊慧,喜歡一個女人能有什麼出路。”
這話像是站在世俗裡的嘲諷,又像是發自內心的疑問。
話音一落,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
喜歡女人。
對於眼下一個從了軍一個從了政且都位居高官的女領導來說,這條路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荊慧慢慢收回手,沉默片刻,她才試圖用玩笑緩解氛圍:
“之前沒看出來,原來唐處長這麼老古板?”
“我老古板?”唐瀾冷笑:“你就站著說話不腰疼吧,林鯨要是喜歡女人,我看你還有沒有心情說風涼話?”
荊慧臉上沒了笑容,可眼神卻依舊堅定:“喜歡女人怎麼了,不管男女,只要那個人真心對我女兒好,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哪怕那個人沒權沒勢,窮得叮當響,還比你女兒小14歲?”
“嘖...”荊慧煞有其事地倒吸一口氣,眼中卻帶著笑意:“你女兒眼光這麼差嗎?”
“?”
“果然,母女一脈這話沒說錯,你倆看人這眼光都這麼——”
“滾!”
“哎,又辱罵領導了,下次別來找我要門票了啊,不過這麼晚了,我可以勉為其難送你一程。”
“誰用你送。”
“司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誰用你司機送。”
唐瀾嘴上這麼說,可十分鐘後,她還是坐上了荊慧的車。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兒,是荊慧用了二十多年的那款香奈兒。
“都什麼歲數了,還學人家小年輕喝酒,也不怕頭疼。”
“你管我,我願意。”
“這可是你說的。”
“什麼我說的。”
“你剛剛親口說願意讓我管你,唐處長一字千金。”
“......滾。”
“這是我的車。”
“......”
“明天我讓人再給你送點蘋果黃芪水,少喝點酒吧,對身體不好。”
“......”
車窗外是飛速後退的街景,唐瀾轉頭不看並排和她坐在後座的荊慧,可那一聲輕飄飄的“嗯”卻在幾秒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荊慧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