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一天心不在焉,從港城回來後,你第一時間就去了那個小丫頭的餐廳,回來就出車禍了,她跟你說什麼了,讓你連好好開車的心思都沒了。”
“跟她沒關系,是我自己沒看見。”
“是嗎。”
唐瀾語氣幽幽,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時,視線無意中掃過唐瑛沒被長發遮擋住的紅腫的左臉,一個尚未消退的掌印隱約暴露在慘白的燈光下。
“還疼嗎。”
“......”
話題轉得突然,眼見母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臉上,唐瑛沒說話,舌尖下意識抵住口腔內壁的傷口,血腥味兒在嘴裡擴散。
今早那一巴掌來得猝不及防,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頭就被抽到了一邊。
那是唐瀾第一次動手打她。
“今早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你。”
或許真的是母女之間心有靈犀,唐瀾準確無誤地說出了唐瑛的心思,語氣聽不真切:“源頭還是那個傅一雯。”
“......”
早上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此話一出,母女之間的氛圍似乎更加劍拔弩張。
今早出門前,唐瑛接到了蔣英旭的電話。
蔣柏芸過世的訊息像一顆炸彈,將她精心準備的週年慶計劃炸得粉碎。
作為蔣家大家族的一員,於情於理唐瑛這個侄媳婦都要出席葬禮。
可唐瑛腦海裡當時只有一個念頭。
今天是傅一雯餐廳週年慶,她不能再失約。
於是在電話裡,沒等蔣英旭說完,唐瑛就冷言表明自己今天有事要辦,她讓蔣英旭先去港城,自己隨後就到,之後就把電話掛了,抓起車鑰匙沖出家門。
唐瑛想的是先去赴傅一雯的約,之後再做打算,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車剛一下城南高速,就被前後四輛黑色轎車堵在了路邊,這一個小插曲導致原本順暢的車流出現嚴重的堵車情況,跟在唐瑛車後面的車輛紛紛不滿地響起喇叭,可唐瑛的車被別在路邊,根本動彈不得,一陣刺耳的喇叭聲中,她看清了領頭那輛車的牌照——
是母親唐瀾的車。
母女倆就這麼僵持了好幾分鐘,誰也沒下車,手機響起時,唐瑛幾乎要把方向盤捏碎。
”如果想讓傅一雯餐廳週年慶順利進行,就立刻下車上我的車。”
唐瀾的話彷彿深冬時凜冽的寒風,是通知而不是商量,說完,沒等唐瑛回話,電話結束通話得幹脆利落,彷彿劊子手的手起刀落。
除了妥協,唐瑛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5分鐘後,唐瑛下車,開啟母親唐瀾的車的後車門,坐上去那一刻,她破天荒捱了人生中第一記耳光。
清脆的聲響在密閉的車廂內響起那一刻,母女倆眼裡或多或少都閃過一絲怔愣,唐瑛甚至能聞到母親手上那款昂貴護手霜的茉莉香氣。
一時間,車內無言,只有司機將導航最終目的地設定為機場的機械聲音。
手機被收走前一刻,唐瑛還在試圖給傅一雯發訊息,可唐瀾就坐在她身邊,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將最後一條訊息發給好友顧婉君,之後就徹底喪失了手機使用權,一直到傍晚飛機落地雲江市,唐瀾才將手機還給她。
之後她就去了花店...
之後和傅一雯吵架,小胖妞說會考慮和她一拍兩散...
再之後她開車離開se,握著方向盤的手先前被玫瑰花上的花刺紮傷,疼了一路...
再之後,不知怎麼的,一陣突如其來的刺眼的燈光在眼前亮起,那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傅一雯...
再之後她睜開眼睛就在醫院了...
......
“夫家重要成員的葬禮和那個小丫頭的餐廳週年慶,這兩者孰輕孰重你不可能不知道。”
唐瀾幽幽的聲音將唐瑛拉回現實:
“印象中,這是你為數不多做事不經大腦的時候,看來這個傅一雯真的不適合留在你身邊。”
唐瑛死死盯著眼前人的眼睛:“你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