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關系,你報考雲江市的大學是為了誰?”
“?”
“你拼命減肥瘦下來是為了誰?”
“......”
“你疫情隔離時期上門做飯、衣不解帶的照顧病號是為了誰?”
“。。。”
“畢業之後你拿出全部積蓄開餐廳又是為了誰?”
“行了行了!誰誰誰!還能為了誰!你可真是個活祖宗,這話題都讓你拐哪去了啊!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去同學聚會就完了!”
“不答應。”
“你......行!不管怎麼說,我敢作敢當,我承認我一直放不下唐瑛,那你呢?你口口聲聲說你放下顧婉君了,誰能證明?”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
“你不敢證明就說明你心虛!”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去。”
“陳璐!你要是不去,我...我就哭給你看!”
“...唐瑛給你下什麼死命令了。”
“行啊,知我者,璐璐也,沒白當這麼多年朋友,不過實話告訴你,這件事還真不是唐瑛的意思。”
“是嗎。”
“璐璐,別人不瞭解你,我瞭解,我太瞭解你,當年那件事給你帶來了太大的傷害,以至於這些年你在國外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時不時地自殘,這些卿玉阿姨都跟我說了,甚至有幾次你還差點——”
“夠了,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
“我偏要提!璐璐,我不是一定要逼你去見顧婉君,可是你不能一直跟自己較勁兒,傷口想癒合必須要把裡面的爛肉剜幹淨,你不能一邊嘴上說著放下了,一邊困在當年的那個雨夜裡出不來,你以為這樣只是報複顧婉君嗎?你這樣還是在往死裡折磨你自己啊!我是你朋友,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一輩子就吊死在顧婉君這棵樹上啊!”
“......”
情緒激烈的對話在陳璐腦海裡不斷回放,震得每一根腦神經嗡嗡作響,她依稀記得自己最後淡淡地回複了一句“不就是一場聚會嗎,我去,聚會過後,別再在我面前提那個人的名字”。
耳邊傳來洗手間裡水流的聲響,滴答、滴答、滴答,像是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像是某人在無聲的哭泣,又像是五年前那場交在心頭的瓢潑大雨。
何必執著於沒有迴音的山谷,她早就該放下了。
不是嗎。
關掉水龍頭,水流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一片死寂,陳璐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鏡中的身影也隨之消散,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陳璐離開包廂,顧婉君的心也跟著飛去了洗手間。
已經去了將近十分鐘了,怎麼還沒回來。
顧婉君抿了抿唇,抬頭時正好看見坐在她斜對面傅一雯也在頻頻看手錶。
周圍其他人忙著閑聊,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方向,顧婉君把搭話的聲音壓得很輕:
“陳璐去了那麼久,傅一雯,你要不去看看吧。”
話音一落,傅一雯抬頭跟顧婉君的視線撞到一起,哪怕這人的話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可開口回答時,傅一雯還是很難有什麼好語氣:
“不勞顧老師費心,我正要去找璐璐呢,有跟顧老師說話的這會子功夫,我都找到璐璐了。”
說完,傅一雯起身離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