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做出選擇的人是你,放手的人是你,狠心的人也是你,你有什麼資格難過。
臺上婚禮正常進行,臺下挨著坐的兩人各有各的心事。
隨著主持人宣佈流程,臺上新郎新娘鄭重許下相守一生的諾言。
耳邊是歡快的音樂,周圍是祝福的笑聲,可傅一雯的世界卻彷彿被抽離了聲音,只剩下無聲的痛楚,臺上唐瑛的一顰一笑、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鈍刀,狠狠地割在她的心上。
交換戒指時,眼睜睜地看著那顆刺眼的鑽戒推到唐瑛指根時,一顆心咯噔一下墜入谷底,淚水一次又一次地淹沒了傅一雯紅腫的眼眶。
在主持人和臺下眾人“親一個親一個”的起鬨聲中,臺上,唐瑛貌似嬌嗔地瞪了一眼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這一眼倒是讓人看出一股子含羞帶怯,誰看了能不感慨一句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仙配。
呼吸堵塞停滯,鹹澀的淚珠子噼裡啪啦往下掉,傅一雯再也受不了了,起身發了瘋似地逃離了婚禮現場。
就當她是在自欺欺人吧,她還沒有命硬到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親別的男人。
傅一雯離開時動靜不算小,吸引了就近一些賓客的注意。
其中也包括臺上剛剛拒絕了親吻起鬨的唐瑛。
臺上那道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視線投向自己這個方向,視線對上,顧婉君大概明白了唐瑛這個眼神的意思,她點頭示意後起身出去追傅一雯。
六月底的夏天,熱烈的陽光照得世界萬物無處遁形,遠處的建築物在熱浪中扭曲了形狀,晃得人眼花,地面被曬得發燙,路邊的樹木耷拉著葉子,像是被曬得無精打採,樹影縮成了一小團,勉強在地上投下一片稀薄得可憐的陰涼。
明明前後腳的功夫就追出來了,可圍著場地附近轉了好幾圈,顧婉君還是連傅一雯的影兒都沒看見。
回來時,婚禮結束,嘉賓陸陸續續散場離開。
顧婉君收到微信訊息來到後臺,唐瑛已經脫下婚紗換上了常服,此刻正對著鏡子卸耳環。
目光掃視後臺一圈,除了唐瑛,顧婉君沒看見其他人的身影。
“找誰呢。”
“你先生呢。”
“他部隊有事,走了。”
“那叔叔阿姨...”
“他們都有事,都走了。”
炙熱如蒸籠般的六月底,唐瑛的聲音沒什麼溫度,一副冷淡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是剛剛結婚的新娘子。
唐瑛對著鏡子用紙巾擦掉了嘴唇上的口紅,語氣隨意地問了一句:“找到她了嗎。”
“沒有,我在附近找了好幾圈,還是沒看見她。”
“人不大,脾氣倒不小。”
唐瑛沒好氣地冷哼一聲,聽起來倒像是在抱怨傅一雯不懂事。
想起婚禮期間那雙彷彿開了水閘的眼睛,顧婉君欲言又止:“唐瑛,傅一雯她...”
“你想幫她說話嗎。”
擦過口紅的紙巾被丟進垃圾桶,唐瑛轉過身來看著顧婉君,似笑非笑:
“在這種事上,我以為我們會達成共識,我不會選擇傅一雯,就像你不會選擇陳璐一樣,我們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在於你喜歡陳璐,所以做選擇的過程中會猶豫,會糾結,而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傅一雯的可能性,因為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唐瑛邊說邊把無名指上還沒戴熱乎的鑽戒摘下來,隨手扔進一個小首飾盒裡,語氣依舊冷淡:
“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猶豫還是不猶豫,現在看來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最後都選擇了自己更需要的東西,不是嗎。”
唐瑛字字句句都是事實,顧婉君無從反駁。
今年的夏天貌似比以往哪年都熱,顧婉君離開酒店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陽光依舊熾烈,但不像正午太陽高懸頭頂時那般咄咄逼人,然而或許是陽光太刺眼了,從酒店出來的顧婉君依舊感覺眼眶被曬得酸酸熱熱,直到上車,她才透過後視鏡看清自己那雙灼紅到彷彿被燙傷的眼睛。
結束了,都結束了。
2019年,這一年夏天的灼熱在顧婉君的腦海裡留下最為深刻的烙印,也是這一年,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