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啊唐瑛老師,這話怎麼說的,昨天大年三十我不是給你發訊息了嗎,是你自己說你在雲江市呢……”
話說到一半,顧婉君眸色變了變,才意識到不對勁:
“哎,不對啊,你之前不是嫌寧城地方小不熱鬧所以才回雲江市過年嗎,昨天你還在雲江市,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唐瑛毫不避諱:“為了感謝我的輔導,傅一雯約我看電影。”
“她約你?”
視線掃過唐瑛手裡的飲品,顧婉君語氣多少有些遲疑:“你不會是昨晚開了好幾個小時夜車趕回來的吧?”
昨天顧婉君給唐瑛發新年祝福的時候差十五分鐘零點,那時候唐瑛人還在雲江市。
面對顧婉君的問題,唐瑛沒說話,吸管攪動著冰美式裡的冰塊,唐瑛繃著臉色猛吸一口,就當是預設了顧婉君的話。
大年三十,所謂的闔家團圓,在唐瑛這種特殊的家庭裡根本不成立,爹不知道在哪個酒局流連忘返,媽跟著一幫點頭哈腰的老骨頭下基層做樣子送溫暖,無論是寧城還是雲江市,唐瑛都是一個人,那她為什麼不選熱鬧的雲江市呢。
只是唐瑛沒想到的是,除夕晚上,某個小胖妞會卡零點給她打電話送祝福,還磕磕巴巴地問她要不要大年初一一起去看電影。
寧城那個小得要命的電影院嗎。
昨晚接到電話時,錯落閃爍的霓虹燈光落在那雙淩厲漂亮的丹鳳眸裡,唐瑛嫌棄地挑了挑眉,完全沒有要答應的意思。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杯子裡冰涼苦澀的液體被一飲而盡,唐瑛刷卡結賬,踩著高跟鞋離開了燈紅酒綠的酒吧,一邊想著回去換哪套衣服,一邊估計現在出發幾點才能到寧城。
歷經幾個小時車程,碰面之後,疲倦和睏意讓唐瑛有些許煩躁,她給自己買了兩杯冰美式消腫提神。
一旁跟在她身邊的傅一雯一無所知,從見面之後那張嘴一直突突突地說個不停,唐瑛數不清多少次沒好氣地沖傅一雯翻白眼,那人也不生氣,依舊呲著牙樂呵呵地拉著她的胳膊、在她耳邊嘰嘰喳喳那些在她看來很是無聊的問題。
明明酒吧熱鬧多了,可傅一雯在身邊時,唐瑛才感覺沒那麼寂寞。
……
貓眼墨鏡擋住了唐瑛的眼睛,顧婉君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老師為赴學生的約連開了幾個小時夜車這事讓顧婉君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但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顧婉君人在雲江市,陳璐約她回寧城看電影,那開幾個小時夜車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放映廳周圍的燈光刷一下滅了,前後左右人頭攢動,聲音嘈雜,眼看著電影快開始,陳璐和傅一雯才背對著螢幕的光回來。
注意到陳璐回來了的顧婉君捧著爆米花起身打算換座位。
唐瑛眼疾手快地拉住某人的手腕:“幹嘛去?”
顧婉君看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盡量不打擾到別人:“我跟傅一雯換,讓她挨著你。”
唐瑛不為所動:“她坐她原來的位置就能挨著我。”
顧婉君無奈輕笑:“我想挨著陳璐。”
唐瑛挑挑眉,一副早就預料到的表情。
早說這句不就完了,扯那些沒用的。
拿過顧婉君懷裡的兩大桶爆米花,唐瑛起身回到自己最原來的位置。
後回來進放映廳的陳璐和傅一雯藉著螢幕光亮,貓著腰越過幾個人之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兩人對先前唐瑛和顧婉君的對話一無所知。
陳璐剛坐下,顧婉君溫柔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怎麼去了那麼久啊?”
溫熱的氣息在顧婉君側頭靠近那一刻撲小灑在陳璐的耳朵上,原本坐直的身體繃得更緊了,陳璐抿了抿嘴唇,一邊在心裡瘋狂給好友道歉,一邊小聲回答顧婉君:
“傅一雯肚子疼,所以時間——”
“害,璐璐好像吃壞了東西,我一直等她呢!”
“……”
傅一雯的大嗓門兒真不是蓋的,兩大桶爆米花也擋不住她,抑揚頓挫的字字句句不光是解釋給唐瑛聽,連坐在她右手邊的陳璐和顧婉君不用費力也能聽個門兒清。
完了,回來的時候太著急,忘串供了。
一種彷彿坐過山車沒系安全帶的慌亂和惶恐瞬間爬滿陳璐的脊背,她不敢看顧婉君的眼睛,嘴上卻還在因為怕顧婉君誤會自己而蒼白地小聲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