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剛剛的做法就已經是越線的,會冒犯到王的。
西奧多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明顯的白痕,甚至因為用力過猛滲出了些許血色,西奧多依舊面不改色,任由痛覺將他裹挾,這樣才能讓他從過去的記憶裡稍稍脫離。
他已經習慣了。
畢竟這一千多年,他都是靠著傷痛不斷才能不讓自己迷失在那過去的記憶之中。
甚至西奧多現在都在想,眼前的王是真實存在的嗎?
或許這又是虛假的記憶在試圖迷惑他?
西奧多空洞的眼神一凝,想到這種可能,他抬起頭,殺意還沒刺向那虛假的記憶,就見他朝思暮想的人長長嘆了一口氣。
虛假記憶這個可能頓時被他拋在了腦後,恐慌湧上了心頭,西奧多那張淡漠的臉上帶上了幾分驚慌,像是一個做錯的小孩,張口就是道歉。
“抱歉,我——屬下——”
西奧多幾番張口,剩下的話卻像是卡在了喉嚨之中,吐不出也咽不下。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條浸了水的布料,濕噠噠地蓋住了口鼻,可以呼吸,卻越發艱難,每次一次喘息都拼盡了全力,可冰冷的水依舊是順著口鼻,凍住了整個人。
即使是虛假的記憶之中,西奧多也不想讓王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會讓他覺得,王始終不曾回來,是因為不想見到他。
明明那個人說過了,只要等待……王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為什麼……
還沒有回來。
西奧多幾近貪婪地注視著面前的王,視線在他的面容上描摹,王的眉眼早就在這一千多年的時光中在他的心中重複描摹了無數次,他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還原出王的模樣。
王。
這還是虛假的記憶嗎?
——請不要對我露出那樣的表情。
即使是在虛假的記憶裡……
晏雲清感受到了來自西奧多的注視,被那灼熱的視線燙了一個激靈,忍不住退後了一步,皺眉。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動作,讓西奧多‘瘋’了,晏雲清眼睜睜地看著西奧多手一抬,一柄鑲嵌著寶石的匕首出現在他的手中,還沒等晏雲清戒備,西奧多已經抬手刺——向了自己的肩膀上,隨即拔出,幾道血滴甩了出來濺了一地。
晏雲清:???
晏雲清被嚇了一跳,就看見西奧多肩膀處的白袍頓時被湧出的鮮血浸濕,暈染開了一片紅暈。
“你做什麼?!”
晏雲清忍住了沒有當場一句臥槽出口,他想過和西奧多重逢後的第一面,西奧多有可能想要殺了他,也有可能像個小狗粘著他,就是沒想到西奧多一見面就自殘啊?
被喊了這麼多年『魔王的瘋狗』後,西奧多終於瘋了嗎?
要是西奧多真瘋了,晏雲清覺得自己可能罪孽深重了。
只見西奧多將滴血的匕首懸在晏雲清身邊的一株花前,任由血液順著匕首低落在花根部的土壤上,幾滴血液迅速被土壤吸收,而晏雲清身邊的這朵花肉眼可見地更加嬌豔欲滴。
一股奇異的香甜味頓時四散開來,正是晏雲清剛剛在西奧多身上聞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