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頌盯著地面,仍不作回答。
剛升起的陽光像鴨蛋黃,霍宗池辦公室在採光最好的一面,雲頌不想抬頭看他,霍宗池坐在辦公桌後,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不那麼刺眼,但顯得距離很遠。
錢還在桌上。
不是嗎,不是針對也不是同情,而是別的什麼嗎。
可是特殊關照與愛護,雲頌只有選擇不要,才能讓他感到安全。
面對雲頌長時間沉默的反抗,良久,霍宗池似乎只有鬆口。
“我知道了,好,不搬。”
“去做你的事吧。”
雲頌明顯一怔,沒過多想,支支吾吾兩句聽不清的話,轉身帶上門,走了。
霍宗池看著自己在檔案上的簽字。
三頁紙張空白處簽名,寫的不是他的大名。
是慢慢來。
睡不著。
淩晨時分,雲頌被樓道裡的碰撞聲驚醒。
那聲音很怪,忽遠忽近,一會兒很吵,一會兒又消失。
下午並沒有和霍宗池一起到家的雲頌,很快猜測這是霍宗池正在開門的聲音。
只是比平常來說稍顯混亂,還伴隨幾陣多餘的霹靂乓啷聲。
不要管,雲頌告訴自己,又不該你管。
要是現在一出去,就全完啦。
不過要是他鑰匙插進鎖眼裡,然後鎖眼斷了呢?
外面這麼熱,開不了門,他很著急吧。
這麼晚了。
如果他來敲我的門,我就開一下,雲頌這麼想。
不是自己主動,而是被請求幫忙,這是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做的選擇。
可沒等到自家門被敲響,雲頌就先解了反鎖。
他看見霍宗池倚在門上,領帶鬆垮地垂在敞開的襯衫領口,眼神透出不大清醒的訊號,安靜地看了會兒雲頌,問:“沒睡嗎?我吵到你?”
雲頌說:“沒有,霍總,我本來就是晚睡的。”
霍宗池好像笑了聲,站起來,說:“怎麼呢,睡不著。”
雲頌聞到濃重的酒氣,推測霍宗池一定是喝醉了酒,才會把車鑰匙往門孔裡插。
不過片刻後,把霍宗池撈回自己房間的雲頌,又推測自己一定是被空氣中的酒精間歇性迷暈,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
霍宗池喝多了,這很棘手。
霍宗池不承認自己喝多,又賴在雲頌家裡不走,更是棘手中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