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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氣慢慢好起來,最後一點冰涼的風也被夏天帶走。這時候的雲頌已經攢到自己人生中第一筆超過六位數的錢,雖然從文林的口中他知道霍宗池有錢也大方,但是從他手中拿錢和掙工資到底感覺不一樣。
幾個月前雲頌還在小公園偷學攤煎餅,現在卻成為了霍宗池口中當地來講較為成功的一名青年,所以課時費超過雲頌預期的很多,這也是符合行情的。
霍宗池說他的卡裡面有不少錢,雲頌表現出全然無知的迷茫,給人生被無端成兩半這樣的割裂弄得時常傷感,他甚至不知道這些錢到底是不是他的,怎麼來的,如果還是付家的呢?他不敢動。
霍宗池說不是的,這是你自己的錢,你和付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這點你不能忘。
他有時做噩夢,老是夢到熊熊大火把一間房子燒著,他被關在一個很小的箱子裡連腿腳都伸不開,眼睛看不清東西,嘴巴也喊不出來,那種身臨其境的絕望常常讓雲頌醒來時汗流浹背,分不清當下是夢還是現實,痛苦之下只好強行猜測是扭曲的睡姿導致四肢血液不暢的結果。
他沒法告訴任何一個人,在冰冷發硬的小床上裹著不管曬多少次都硬硬的棉被時,他會想起霍宗池家裡的大床。
他想換一間房,想要等暑假時林景聲去旅遊的時候換一個離市區遠很多的房子,雖說金水灣就夠遠,但雲頌在網上查過房價,買這裡的房子他得傾家蕩産還要再貸點兒,況且他也不想和霍宗池離得這麼近,這樣不好。
哪裡不好呢?雲頌說不出來,他不是傻子,看得見霍宗池對他的頻頻示好。
這期間出過一個意外,雲頌的出租房灶臺上的排煙管因為老化太過,煮麵的時候火旺燒著了,老房子沒有煙霧報警器,雲頌剛把火撲滅,隔壁和樓上的鄰居就被砰砰砰敲門,雲頌開了門,被一個中年男性劈頭蓋臉一頓罵,罵他沒常識也沒公德心,這麼大的人了,煮個面都能燒灶。
雲頌賠了房東一筆錢,房東找人來修時口氣不好,說到雲頌老是被豪車接送,眼神怪裡怪氣的,意義不明。
雲頌想了一個晚上,決定不租在這裡了,到小公園找租房公告。倒是很巧,晚上他在路邊看一群小老太太跳廣場舞,買了一桶只比他拳頭大一點的爆米花吃,就接到霍宗池的電話說他要出國兩個星期,想請雲頌幫忙看看家。
這樣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好事以超出尋常的頻率出現在雲頌生命中,雲頌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問出霍宗池當晚就不在,雲頌騎著小電驢過去了,誰知道霍宗池又回來拿檔案,雲頌那會兒剛洗完澡,短袖下套了條平角褲,霍宗池開門時他都嚇呆了,差點拿起手邊的瓷瓶往霍宗池腦袋上砸。
“你怎麼回來了!?”
兩條白生生的腿在霍宗池眼前晃,穿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淘來,舊得感覺一扯就能全爛掉,霍宗池盯著看了好幾眼,才說:“對不起了,忘了個東西回來拿。”
“哦……”
又沒露什麼,雲頌想,看看也不要緊。
“沒事,別對不起了,這是你家嘛,我就是嚇了一跳,以為外面沒有人。”
霍宗池拿到東西了也一直沒走,看見雲頌套上褲子擦完頭,說:“晚上睡覺窗戶關好。”
雲頌一驚:“怎麼了?你這裡這麼貴的房子也有小偷嗎?”
“我是說晚風吹進來頭疼。”
“哦,那沒有關系,”雲頌看他站在面前,眼神中盛了些東西,氣氛有些不對。
“我走了。”
雲頌住了大概十來天,除了等週末給林景聲上課,平常時間百無聊賴,他當然不好意思久住在霍宗池家裡,所以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家務,沒進霍宗池的放進跟書房,這在他認知裡是很重要的地方。
霍宗池出差回來那天晚上,雲頌得意地告訴他自己怎樣只花三天時間就將別墅打掃了一遍,等霍宗池在床頭櫃上摸到一層薄薄的灰塵,雲頌站在房間外說我可沒有進過你的私人空間,這你要放心。
霍宗池想說你怎麼還不明白,整個房子就是我的私人空間。
主人回來了,看門的就沒必要再貪戀不屬於自己的地方,雲頌告訴霍宗池自己有天晚上做夢夢見給母牛接生,他彷彿突然覺醒了人生使命,他決定要買房,遵照夢神的指示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