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敢相信這個確定屬於自己的玩具會傷害他,以為只是被人擅自碰過,弄壞了他。
父親也知道他胡來,叫他收心,兩個人在家裡書房嘀嘀咕咕說了半個小時,出來付習州就改頭換面了,行雲流水地認錯。
沒出兩年又被父親發現他與那個小賤種暗中聯系,於是父親把他弄去國外,嫌不夠遠,教訓不夠大,又派他去非洲。
落到那個下場是付習州活該,霍宗池有怨報怨,也不應該來對付他們付家呀。
付景明在飛機上憂愁地想。
如果不是付習州這麼任性,霍宗池就不會坐牢,放手讓他跟雲頌私奔,說不好他們現在已經因為追求什麼愛情會窮得去住貧民窟,又怎麼會奮發圖強做生意,還得到關家幫助,聯手對付他們付家呢?
這一切都是因為付習州而起,現在也應該讓付習州自己去解決,他卻因為要為付習州擦屁股,鋌而走險!
可要是霍宗池真的沒那麼喜歡雲頌,對這樣的威脅惱羞成怒,直接把付氏搞破産怎麼辦?
這真是一場豪賭!
付景明平時也玩一點牌,賭注從來沒有這麼大過。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兩種結局,他就有些食不下咽,沒辦法吃飛機上已經為他準備好的晚餐,只能吃一些解壓的零嘴,為他提供必要的能量。
雲頌從被強行帶上飛機後就靠窗一言不發,飯也不吃,零食也不吃,飛了一個多小時後,付景明給他一包牛肉幹,說嚼著玩吧,我自己也吃,沒下毒。
雲頌不吃,捂著肚子說肚子疼,付景明說沒事飛機上有廁所,你去上,想趁機逃啊?那就跳飛機,我會給你收屍的。
又飛一小時後,雲頌好像放棄掙紮了,開始拆面前桌上的東西吃。
他越吃越多,很快就把付景明精心挑選帶在路上打發時間的東西全部吃完,付景明傻眼問:“你不會想把自己撐死吧?”
他盯著雲頌的手腕看了看,說:“別當初割手都沒死成,今天死在我買的吃的上了。”
雲頌剛嚥下一包紅薯條,錘了下胸口問:“你準備多久放我回去?”
“唔……看看霍宗池什麼時候能拿出誠意來吧。”
“這是綁架,你知道嗎?”
“別說得這麼難聽好嗎?”
付景明看雲頌現在情緒沒那麼激動,好像是可以合理商量一番的樣子,又趁熱打鐵道:“不過你既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現在處境。我也不跟你繞來繞去,你應該記得你小的時候我們付家對你一點也不差吧?送你讀最好的學校,學最好的禮儀和愛好。而且怎麼說呢,我們也只是需要一筆錢,過了這個關口付氏就會好起來的,霍宗池給錢也不會虧待他,這是雙贏,不,三贏的局面呀,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雲頌想付景明怎麼這麼多年還是這個樣子,大腦沒有進化嗎?為什麼他不變呢?在變化這樣快的社會中要讓一個人十年如一日的不變,付澤華對他應該用到了十二萬分的心吧?
又想他說的“付家對自己不差”,這個不差表現在哪些方面。
不止一次被嫌棄,讓他閉緊嘴巴,起初是學小提琴,拉不好被老師打過很多次手臂,又改成學鋼琴,手不靈活也被打,付澤華做主為付習州提供一條管教弟弟的方法,將“不聽話”的雲頌關進小黑屋,告訴他的罪連上帝也不會原諒。
但好在雲頌在學會向上帝禱告祈求原諒前,先學會了怎樣默唸阿彌陀佛。
以為最溫柔的二哥付習州也漸漸顯露本性,養了一隻烈性犬,在付景明喂他吃生肉,教唆他撲倒雲頌時,付習州看見也並不阻止。
雲頌現在都還記得那狗的牙齒咬在自己腿上的感覺。
“你別對我有太多的埋怨,就我本人的意願,我肯定是不想找你的,但是付習州那家夥老是給我出主意,爸爸也覺得這時候你應該回報我們一點,我也不想做這個壞人,等霍宗池順利投資我們,你叫霍宗池到我們家一起吃個飯吧,爸爸還挺想你的呢。”
雲頌愣了下,被拉會現實中卻好像聽到什麼不真實的幻音,笑了,看著窗外濃濃的黑色,忽然很不舒服地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付景明嚇一跳,趕緊側著身子躲到一邊。
“你幹嘛啊?我這身衣服是九十多年的古董誒才拍下來的,你去廁所別吐我身上。”
雲頌說:“不好意思,我暈機。”
“霍宗池真的是,”付景明用手拍拍自己的衣擺,“暴發戶就是這樣,錢是多了,認知水平跟不上,平時應該帶你多坐飛機長見識,你就不至於飛得這麼穩還暈機了。”
雲頌用紙巾擦嘴,漠然道:“你是怎麼想的呢?把我拐到別處去,連電話通知都不讓我和霍宗池說一聲,還想讓他到你們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