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怪圈。
雲頌忽然很難受,他想逃。
拜託,希望現在飛過一隻巨大老鷹把他叼走可以嗎。
“哥?”
文林碰了下雲頌的肩膀,擔心地問他怎麼了,以為自己的話離譜到讓雲頌大腦都沒法處理。
雲頌茫然眼神明顯,他正在想需要多麼龐大的老鷹才能飛速利落地把他叼走不被人發現,文林說:“你剛剛好像突然神魂出竅了。”
“我沒有。”
雲頌說,“我只是在想,該怎麼說……”
該怎麼說才能既不顯得交淺言深,也至於過從甚密。
“你也在想該怎麼說嗎?”
文林剛好正愁心中的想法找不到最佳的描繪詞,原來雲頌也和他一樣。
雲頌點了下頭,“我是認識霍先生,給他打工,但是情況比較特殊,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因為我沒有打算長期做下去,他對我也不滿意,應該不希望我藉此到處說跟他“認識”還是怎樣,所以我以為告不告訴你都不要緊。”
關於過去,雲頌顯然是不想提的,他對文林有好感,但不至於讓他託底交談,點到為止的解釋,文林也接受了,怕再說下去空氣都跟著沉默。
“啊,哈哈哈!那真的就是我想多了,其實剛才我一說完就後悔了,這樣弄得我們好別扭,不如不要說那個老闆了,你先回去吧哥,下次再一起吃飯!”
文林用生硬地像照著臺詞本讀出來的語調不太輕松地轉移了話題,對雲頌揮揮手說再見。
這是很簡單的一天,雲頌沒有找到工作,連小公園的招聘公告欄都沒有靠近,回去的路上胡思亂想,都是文林望著自己的時候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看見自和霍宗池在一起。
回到金水灣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停完車就光人進去了,菜都沒有拿。
霍宗池姿勢怪異地走了幾步,到門口抄著手看兩手空空的雲頌,問:“你給我買的東西呢?”
雲頌一拍腦袋,折返回車上去拿。
這次儲備的食物考慮到新鮮度與最佳口感,應該在三天內吃完,還考慮到霍宗池後天中午的機票,雲頌沒覺得買少,可霍宗池在看見一塊糊得袋上到處都是黑黢黢巧克力醬的甜甜圈時,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雲頌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帶夠錢。
“這是哪兒撿的吧?”
還嫌棄地用手撥了撥。
“車上溫度高化了一點點,不過味道很好的,嘗一嘗吧。”
雲頌脫了外套,被捂暖的臉上泛起微紅,自己沒有發覺,卻讓獨自在家中用殘羹剩飯打發自己,還要吃一坨來歷不明像哪兒吃剩了隨手給他打包來的甜品的霍宗池極為不平。
“你今天去跟誰吃飯了,這麼高興?”
“我嗎?”雲頌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哪裡有高興呢?是我笑了嗎?呵呵,對不起行吧。”
如果他好好講話,興許霍宗池還會放過,可是為什麼他出去一趟回來就是這個臉色,還不止一次。
如果是看見自己與別人一起而任他不管,興許霍宗池還能諒解,可是現在情況恰恰相反,他為什麼還是這樣?
“你知道我昨天說過中午會在家吃午飯,你在外面吃過了,我有說什麼嗎?”
雲頌把蔬菜分裝一樣一樣地送進冰箱,霍宗池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也不在意,道:“你現在不是正打算說嗎?”
“而且我沒有聽見你說會回來吃午飯,如果你今天出門的時候說過,我肯定不會在外面吃的。哦,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手機裡的定位軟體刪掉?是很新的一款軟體嗎?我為什麼完全都找不到。”
“我——”
霍宗池站久了想撐一撐身旁的桌子,一伸手又摁上手心傷口,疼得臉色一變,過了很久才說,“我昨天晚上跟你說的。”
雲頌就知道他會避重就輕,“沒聽見,以後有事還是在我沒睡著以前說清比較好。”
霍宗池實在是有點聽不懂雲頌現在的語氣,不能單用“不好”來形容,但就是不對勁,從常理來講如果他對自己抱有那麼深的歉疚,再假如“曾經”真的對自己有過濃厚感情,聽見霍宗池有動搖跡象的關鍵資訊,雲頌不應該慶幸嗎?
還是因為他給出的資訊太過模糊?
霍宗池決定有個氣要撒,換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