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頌說我在工地搬磚提水泥沒有空。
“你不要騙哥哥,在霍宗池家裡過好日子就忘了本,當初要不是我們,可能他都不會那麼快成材呢,你不得感謝感謝我們付家?”
雲頌把他拉黑,付景明不知道哪裡弄來那麼多電話卡,接著換了號碼發簡訊來,說「事關霍宗池,你也沒興趣聽?」
雲頌覺得霍宗池反正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聽一聽也沒關系,但到了約定地點的樓下,雲頌停好電瓶車,發現車鑰匙按不動,鎖不上車。
餐廳侍從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說先生你好,我們這裡沒有電瓶車的車位,要不我給你停到員工車位去?
他沉思許久,認為這是天意,於是就騎上車往回走。
接著碰見霍宗池。
都是天意。
陳立在淩晨三點二十五分接到老闆一個電話,要求他在白天中午十二點前調看裕市一家高階餐廳監控錄影,把內容中出現雲頌的部分儲存下來發給他。
陳立揉了一把眼睛看螢幕上方,晃眼的時間數字提醒他,這是一個可堪把握的調職機會。
淩晨三點半的要求要在十二點前辦到,陳立清了清嗓子,很想對老闆說他畢竟只是個助理,沒有隻手通天的本領。
“那就盡快,你說多久?”
霍宗池的聲音聽起來很怪,像那種半夜三更偷東西怕被人發現,刻意壓低過後的喑啞。
陳立下意識地抬手看錶,發現自己還在睡覺沒戴錶,又說:“我會盡快。”
霍宗池說:“可以。”
然後像個十分體貼下屬的老闆,對他說:“年底獎金翻倍。”
陳立對著空氣點點頭,沉穩道:“您客氣了。”
霍宗池大概只睡著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胃倒不難受了。
昨晚從雲頌的房間一出來他就陷入苦想,從一些瑣碎的童年記憶到成年後為了生存各地打工,根本不像雲頌有那麼多閑錢和時間關注所謂的精神世界,所以在一開始他很不喜歡雲頌,對他順從也是因為想要順利拿到工資。
可是為什麼那時候不喜歡,也沒有那麼強烈拒絕過呢。
在雲頌很愛黏著他,得到一些好東西就要和他分享,看起來驕傲得像王子,跟自己說起話來卻滔滔不絕時,霍宗池不否認自己有過動搖。
因為是第一次,不是備選項也不需要他謙讓,有一個人無論做什麼都將他放在第一位置。
他恨什麼恨了好幾年,是雲頌的臨陣退縮嗎?
是他在決定孤注一擲的那一刻,發現原來雲頌也沒有那麼愛。
對陪他玩的人膩了可以隨手丟掉,重逢後做的一切都像被他標好了價格。
欠款的那麼些錢拿去做了什麼呢。
沒有養成不良嗜好,也沒有用錢砸給另外的人,有時聽話,有時又在胡亂發脾氣的雲頌,對明明已經算夠忍耐的自己表達無端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