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保姆是雲頌,在他還有用的情況下,叫他少出門給自己惹麻煩怎麼了?
未必他們差點發生關系,就讓雲頌又有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麼一來,霍宗池一下又記起雲頌是個多麼容易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人。
只要拒絕得太輕,或是含糊其辭糊弄過去,他就容易把霍宗池這種跟他們付家人學來的“禮節”當做暗示。
說不準,他還以為自己對他很關心。
這倒也是,為什麼不讓雲頌出去?這麼辛苦的來回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趕集日要在擁擠人潮裡和買菜好手競選新鮮食材,每次回來都一身汗,還精疲力竭說自己差點搶菜搶得暈倒過去。
他有什麼理由阻止雲頌去做這些事,他把雲頌找來就是為了也讓他嘗痛苦滋味,這麼細節真實的疲憊完全可以放手讓他去做,待在溫度適宜的室內吃甜瓜,這樣的日子太好過了。
“行。”
所以霍宗池就把車鑰匙給了雲頌,說:“別騎你那破電瓶車,買完早點回來,晚飯我在家吃,記得——
“報備,我知道。”
雲頌替他補全這句話,“我不開騎電瓶車了好嗎?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曬點陽光,”他使了點心計打感情牌,“沒有陽光我就睡不好覺,晚上睡不好容易影響心情,這也耽誤工作。”
霍宗池臉色變了變,說:“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哦,”雲頌對能拿到鑰匙已經感恩,霍宗池的話他照聽,不過是左耳進再右耳出,“那晚上就烤小羊排再兩樣蔬菜,上次見到你吃聲聲剩下的意麵,今天我會多煮一點。好嗎?”
句末兩個字讀音雀躍得太過明顯,讓霍宗池懷疑自己是否又在無形中做錯另一個適得其反的決定。
很想潑出諸如“不好”或者“你有什麼理由這麼高興”的語言冷水在雲頌頭頂,聽了半天晚餐安排,霍宗池漠不關心地點了下桌面,提醒他不要弄太多吃不完的東西。
雲頌先是開車出去轉了一圈,隨便買了點菜,然後把車拐進一條陌生街道,停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吃店門口,下了車,東看看西看看,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可疑視線,才進到店裡上了樓。
他在一個靠窗位置找到文林,因為整間餐廳只有文林在做一個幅度很大的動作,站起來朝他揮手說我在這裡。
雲頌把車鑰匙放進包,一屁股坐到他的對面,說:“我時間不夠,長話短說,有事找我嗎?”
他說話的時候黃色鴨舌帽沒有取下來,帽簷下比一般男性小一圈的臉因為黑眼圈和不佳的氣色顯得病態蒼白,文林奇怪發現他十來天前還那麼黑,今天突然就變白了。
“現在想見你一面真夠難的,前陣子老闆說你送外賣的時候出了車禍!我本來想去看你,到處打聽不到你去了哪裡,搜新聞也沒有搜到,你還不接我電話,後來打通又是一個陌生男人接的,說我打電話打得他很煩,讓我別打了。”
“什麼?”雲頌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你是不是打錯了。”
他手機這幾天都由霍宗池保管,除非是霍宗池接了電話。
“不會啊,這是你的電話,我沒有換過。”文林舉起手機給他看通話記錄,備注雲頌兼職的哥),撥出未接6條,接通3條,號碼一致,沒有打錯。
不會吧,真是霍宗池接的?
可他為什麼這麼跟文林說話,不認識的電話他也幫接,還不告訴雲頌,有毛病吧。
“確定是一個男人嗎?”
“確定的呀,”文林說,“他聲音不好聽,我聽一次就記住了。”
“……”
雲頌點了下頭:“你記性真好。”
“當然了,我現在每天都有在好好服用增強記憶力的口服液,那個到底是誰?幫你接電話幫你做主的,聽他講話就覺得不好惹,我都懷疑是不是真的是我打錯了,每次說兩句話就掛了。”
“就是……我暑假做家教的家長,不是僱我當保姆嗎,我私自出去接活的,他不知道,出了事,是他來善後的,所以他比較生氣。”
“啊?”文林雙手握在一起放在桌面上,前傾朝雲頌方向移動,“哦……先不說這個了。”
文林一被打岔就記不清自己要問什麼,好不容易約上雲頌,最重要的一點他可不會忘記問。
“你的傷怎麼樣,嚴重嗎?”
雲頌說:“不嚴重,就是後腦勺磕破一點皮,當時分心了,你騎電瓶車的時候可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