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則帶著一絲壞笑,“那正巧了,那些東西最擅長給人找樂子了。”
霍宗池剋制住心裡的不暢快,剛要回話,卻被突然鑽進來的人吸引目光,兩人對上視線,皆是一愣。
他們今早才在金水灣分別,雲頌走的時候還穿著他那件準備扔掉的衣服。
霍宗池的記憶裡,付家的三少爺即使是被收養的,也是養尊處優,金尊玉貴的。
剛和霍宗池見面時,雲頌的脖子總是支起一個高貴的弧度,永遠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表情。只有衣服受一點髒時,他會很可惜地盯著那塊芝麻大點的汙漬。
那麼愛幹淨的雲頌,現在穿著不合身的西裝馬甲,像偷跑出來打黑工的學生,看什麼都帶怯意。
推門而入的雲頌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霍宗池,他迅速移開視線,一聲不吭半蹲半跪著將酒一一擺在桌面,隨後起身,彎著腰說:“請慢用。”
“你是新來的?”
程則從他一進來就將視線就落到他身上,在雲頌彎腰時站到他的身後,雙手比照他的後腰,掐了掐空氣,然後唇角一勾,叫他站住。
“不是,”雲頌說,“來了一段時間了。”
每段兼職雲頌都會認真對待,他不會向客人透露他入職的真正時間,這是他的職業要求,因此在程則說為什麼以前沒有見過你時,雲頌巧妙以一句“以前我不負責給高階卡座”帶過。
“別走啊!”
程則叫住他,盯著他的臉端詳良久,問:“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雲頌抬起頭,他看了看程則,很快又埋下頭去,說:“男人。”
“噗。”
程則故意笑得很大聲,回過頭跟座上的兄弟們道:“毛長齊了沒啊,就敢說自己是男人。”
雲頌雙手握著酒盤說:“抱歉,我不在這裡提供陪聊服務。”
程則又是噗地一聲,連嘴裡的酒都給吐出來了,臉上浮起曖昧的笑,“小哥還挺上道的嘛!不在這裡提供服務,啊?”
他走上前去,食指勾起雲頌的下巴。
其實他跟雲頌差不多高,讓雲頌抬頭的時候顯得雲頌好像比他還高,程則又故意往下一壓,好使自己處於向下看的視角。
“那在哪裡提供陪聊服務啊?啊?你叫什麼名字?”
“雲頌。”
雲頌喉結滾動,看向霍宗池的方向,即使他知道這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幫助。
說不定,霍宗池還會對他的處境拍手叫好。
那一瞬間,說是他異想天開也好,他竟然希望霍宗池沒有看見。
但是霍宗池不僅看見了,眼神還直勾勾地朝著雲頌看過來。
“還挺好聽,姓雲?少見,是藝名嗎?”
程則的手在雲頌右臉頰摸了一把,“幾歲了啊,不會是大學生吧?”
“不是,”雲頌低下頭,他看著自己的腳尖,翻毛絨的運動鞋被刷子反複刷到像被嗦了幾遍的芒果核,他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不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