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腿傷已愈,不然這一下他還真怕接不住他。
賀雲珵打橫抱起爛醉如泥的人,無奈地對眾人道:“你們盡興,我帶他回府了。”
營帳外的戰馬不耐煩地刨著蹄子,賀雲珵翻身上馬,將人圈在懷中。
夜風掠過林霜序垂落的發絲,帶著微香的酒氣拂過鼻尖,沁人心脾。
一路上,林霜序被風吹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馬背又一顛,他難受得開始哼唧。
他用手肘軟綿綿地撞擊賀雲珵的胸膛,不滿道:“賀雲珵,你騎的什麼馬?你會不會騎馬?”
“你罵我幹什麼。”賀雲珵憋著笑收緊韁繩,“又不是我讓你喝這麼多的。”
“你……”
恰在此時,駿馬躍過溝渠,劇烈的顛簸下,林霜序只覺胃裡翻江倒海。
他回手扯賀雲珵的領子,“我要下來,你停下……”
“忍一忍,馬上到家了。”
賀雲珵馬蹄不停,一夾馬腹沖出了野林。
懷中人不停哼哼唧唧,難受得受不住,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緊拽著他的衣襟,把臉埋進他胸膛裡。
將軍府的門楣映入眼簾時,林霜序已經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賀雲珵揹著他下馬,耳邊傳來含糊的嘟囔:“我想吐……”
“好我知道。”賀雲珵輕聲安撫他。
管家聽到聲音,提著燈籠跑出來迎人,一見林霜序如此,擔憂詢問:“少主這是怎麼了……”
“取醒酒湯來。”
“是!”
管家急急忙忙去準備醒酒湯,又吩咐小廝去打水。
賀雲珵腳下生風,揹著林霜序進了院子,用腳踹開了房門。
林霜序身子一捱上床,只覺得比方才在馬背上還要暈得厲害。
“想吐……”他捂著嘴巴撐著床。
賀雲珵替他將頭發往後順了順,“吐。”
林霜序不肯吐在地上,擋著嘴巴跟他要木桶。
下人還沒將桶送進來,賀雲珵替他難受,回身一掃,瞥見了案頭的青瓷畫缸。
他單手抽了裡頭的字畫往地上一拋,轉手將價值連城的古董瓷壇捧到他面前:“吐。”
林霜序迷迷糊糊的,隱約看見了瑩潤如玉的瓷壁,可腹中強烈的不適,讓他再也顧及不上別的了。
哇的一聲,他痛快地吐了。
……
喝下去的酒都吐了個幹淨,林霜序身心舒暢,感覺自己又活了。
他平躺在床上大口粗喘著,賀雲珵放下那不忍直視的畫缸,給他倒了一杯茶來。
“漱口。”他扶著林霜序,將清茶倒進他嘴裡。
林霜序動作有些遲緩,咕嚕咕嚕玩了半天,然後噗呲一下把水從嘴巴噴了出去。
賀雲珵看著自己被他故意吐濕的衣擺,哭笑不得,“你往哪吐?”
往古董裡吐,往他身上吐,就是不往地上吐……
“你兇什麼?”林霜序皺起眉頭看他,嘴唇通紅的,眼角也通紅的,“你跟我吼什麼啊?”
“我沒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