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更疊,天意不可扭轉……微臣……只忠於北盛江山,和天下百姓……”
顧洹失笑出聲,“可惜,你忠的江山和百姓,就要毀在你手裡了。”
他拉著扯太蔔幹枯的發絲,迫使他抬頭,“賀家軍要屠城,所有人都得死,太蔔大人,朕迄今為止,唯一後悔的,就是不該信你這種欺師滅祖之人。”
這句話出口,太蔔的面色開始扭曲,“我從未欺師滅祖?你休要血口噴人。”
“沒有欺師滅祖,你這太蔔之位,是怎麼得來的?”
“這位置本就該是我的!”
“是麼,朕怎麼聽說,太蔔大人少時在門中,並非先師想要提攜的承道之人呢……”
“那是他偏心,是他處處打壓於我,偏愛那些沒有慧根的廢物……”
“所以,你想承師位,想做北盛的太蔔,便忘恩負義,屠殺了同門和自己的師尊……”
“我沒有!”太蔔再剋制不住情緒,瞳孔倏縮,青筋暴起,“我沒有殺他!”
顧洹暗中查了他底細,但真實的情況,外人又如何能知曉全貌。
往事重提,他將積壓的委屈怨恨發洩在顧洹身上,“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論起忘恩負義,皇上比微臣,有過之而無不及!”
“朕是為了江山社稷,迫不得已。”
“我也是為了天下的安寧!新帝出世,北盛必將迎來盛世太平,你這昏君,別妄想誆騙我助你……”
太蔔嘔著血嘶吼,跌跌撞撞站起了身。
看著他離開了密牢,顧洹卻是沒有阻攔。
他倦怠地閉上眼睛,仰起了頭。
他是昏君。
可天下人何曾給過他機會,做一個好皇帝。
玄武門外,白玉階上的血跡蜿蜒成溪,三軍方陣在賀家軍的鐵蹄下潰不成軍。
李玉涼赤色蟒袍浸透了暗紅,帶著剩餘的兵馬用血肉死守,絕不讓賀家軍攻破皇城。
林霜序端坐在馬背上,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個掙紮在血泊裡的身軀,在他眼中,如同螻蟻。
軍師郭堯陪在他旁側,暗暗觀察他的神色。
不敢勸說,唯有嘆息。
少主無心謀權,他只要這些人償命。
太蔔大人從密牢裡跑出來,一路踉蹌,終於到了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