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寄亭一怔,失望一閃而過,他擱下茶盞,什麼也沒解釋,低身退下去了。
而李玉涼起了疑心,又怎會輕易饒過他,抬手一把將他拉到跟前,狠狠壓在了茶案上。
四目相對,李玉涼居高臨下,審視著那雙故作純良的眼眸。
“去了何處?你想幹什麼?”
讓你傷心的人,會一再傷你的心。
宋寄亭實在不該因一時的虛情假意而心生幻想。
“你覺得,我有什麼目的?”他反問李玉涼,面色不再是恭順討好,諷刺的口吻對他道:“你見到他了,又覺我多餘了嗎?”
李玉涼目光片刻閃爍,是他自己埋下的謊,而今誤會已深,他無從解釋。
“我在問你話。”他語氣愈發強硬,宋寄亭的心也愈發寒涼。
眼角泛起了紅,宋寄亭倔強地盯著他,壓低的聲音有些發顫:“我要殺了他……先殺了他,再殺了你,這個回答,滿意嗎?”
李玉涼咬著牙根,腮骨動得發狠,“你真是,好大的膽。”
掌印大人要保護他的聖上,現在動動手指,除掉眼前這個危險之人,易如反掌。
為什麼不動手?
而宋寄亭,他該知道李玉涼手段,不知死活的話卻輕易出口,他是真的不怕嗎?
他固執對峙李玉涼的目光,良久的沉寂,直到對方敗下了陣。
李玉涼閃開了目光,放過了他,一身疲憊隱去,他兀自走開,於窗邊站立。
“入夜我送你出城,從今往後,永遠不要再踏入奉都。”
半晌,他沒有聽到宋寄亭的回應,轉過身去,他看到宋寄亭單薄的身子可憐兮兮地跪坐在地上。
後背對著他,頭低著,看不到在做什麼。
李玉涼朝他走去,繞過茶案,站定在他面前,發現他手中竟然捧著一朵芍藥。
不知從哪裡來的,開得飽滿嬌豔,動人極了。
只是方才掉落地上的時候,花瓣沾了塵。
宋寄亭極是心疼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髒汙抹掉。
他不抬頭看李玉涼,只疼惜自己手裡的花,芍藥花,又名將離,贈於所愛之人,思念惜別,縷縷情深。
花瓣映襯著宋寄亭的臉,李玉涼看得有些失神。
“你……”他語氣有些不自然,“你方才出去,是去摘這花了?”
宋寄亭低著頭,不理他說話。
李玉涼蹲下身,追問:“給我的?”
他伸手去接那朵花,卻被宋寄亭躲開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