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糧徹底空了。
賀雲珵今夜出兵,得勝是次要,為的是搶燕召的糧草。
除此之外,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霜序迎風立在夜空下,目送著士兵們的背影遠去,忽然覺得恍惚不已。
邊境的沙場和奢靡的都城,割裂得像是兩個渾然不同的天地。
將士們揮灑鮮血守一寸疆土,廟堂的官員們勾心鬥角,鏟除異己。
天下棋局,人人都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人人都是別人手裡的一顆棋。
賀家軍如同黑色海潮,在夜晚的曠野席捲蔓延,逼近燕召營地。
賀雲珵策馬疾馳,對身旁的秦副將道:“傳令下去,所有人,不要戀戰,集中兵力攻燕召糧倉。”
“是!”
他們的行動很快,但燕召今日見到賀雲珵後,便進入了全面戒備的狀態。
營地四周沒有一點火光,安靜得可怕,有一種人去樓空的詭異氣氛。
賀雲珵下了馬,帶著一隊人上前檢視。
橫生的枯草將近一人高,在幹枯的狀態下依然茂密。
賀雲珵行在最前,提醒身後眾人:“當心埋伏。”
無星無月,實在難以目視,秦副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沉聲道:“將軍,不太對勁,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
賀雲珵方才就聞到了,而且越往前走,那腥味越濃。
他抬手命眾人停止行進,下令道:“火把。”
身後數十火把驟然亮起,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視野明亮後,所有人看清的眼前的場景,不覺汗毛豎立。
前方草叢之所以看起來茂密,並不是草未枯盡。
而是荒草之間,有一個個尖銳的木樁分散排開,每個木樁上都插著一具屍體。
近千具屍體組成了綿延的屍叢,阻隔著賀家軍與燕召軍營之間的距離。
賀雲珵眼眸一狠,沉默不語。
身後的手下也都被這殘忍的場面驚得失語。
秦副將看清那些屍體的衣著,震驚地對賀雲珵道:“將軍,是韓家軍。”
“嗯。”賀雲珵陰沉道:“通知大部隊,全速穿行,進攻敵營。”
“是!”
一聲號令,將士們“沖啊”的喊聲震蕩天地。
燕召設了防備,黑暗的營地亮起火光,在賀家軍沖過屍林,直逼上前時,他們已經整齊列陣。
然而列在最前的,卻不是燕召計程車兵,而是一字排開的韓家軍。
韓卯站在中間,身體被繩索捆綁,身後的燕召人用彎刀抵在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