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會審時,賀雲珵便指出了是李玉涼所為,皇上那時不信,如今為何又信了?
看他面容冷淡,顧洹回手一指李玉涼,憤恨又道:“此人膽大包天,非但謀害公主,太後之死與他也脫不了幹系,朕正在命人調查,待真相查明,定不會饒他性命!”
顧洹一雙眼眸真誠又怯懦,生怕賀雲珵對他有介懷,又道:“愛卿,千錯萬錯,朕不該疑慮賀家忠心,讓你陷入兩難境地,燕召蠻夷來犯,北盛出兵在即,這些奸黨沆瀣一氣,妄圖搶奪兵權,實在罪該萬死……但朕在朝堂,被架空實權,一直如履薄冰,眼下若是為了賀家,將這些黨羽一併鏟除,只怕震蕩太大,天下不得安寧……”
他言辭懇切,賀雲珵良久沉默後,終於開口。
“兵權,臣可以讓。”
昨晚他許了人承諾,是對是錯,他要做到。
他對顧洹道:“韓卯此人貪圖權勢,心術不正,絕非統領天下兵馬的合適人選,還請皇上另覓良將,臣定顧全大局,讓出兵權。”
顧洹聞言,驚慌地瞪大了眼睛,“不不不,朕不是這個意思……”
賀雲珵不解看他。
又聽他道:“賀家的兵權,自是要留在將軍手上,誰要奪走,朕第一個不答應!”
他稍頓語氣,苦惱地嘆氣,“只是現在,兵部不受朕的掌控,軍餉他們按在手裡不肯給,朕也是無可奈何,今日叫將軍前來,是想與將軍商討權宜之計,韓卯想要兵權,那便給他個虛名,此次出戰,依舊由你統領,讓韓卯隨行監軍,你二人配合作戰,如此,你意下如何?”
怕賀雲珵不答應,顧洹說話時緊張地握著雙手。
賀雲珵回應他的又是沉默。
顧洹不知他猶豫的是與某人的約定,等得心急,回頭一指侍衛,“誰讓你停下的,繼續用刑!”
粗長的鞭子再次落在李玉涼身上,他口中嘔出了鮮血,卻是一聲求饒也不說。
賀雲珵沉思著,朝那身影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確認那張奄奄一息的臉。
的確是李玉涼。
“現在還不能殺他。”顧洹上前,對他道:“司禮監根基太深,一旦動搖,下面的黨羽慌了神,難免狗急跳牆,若是逼急造反,朝廷恐難應對。”
朝堂之爭,若非逼不得已,賀雲珵根本不想參與。
顧洹低落道:“如今北盛內憂外患,朕這皇帝做得實在難,將軍就當可憐朕,在朕被趕下這張龍椅前,莫要讓邊境的疆土,丟在朕的手裡。”
“軍餉,三日內備足。”賀雲珵沉聲開口,終於回應。
顧洹眼睛一亮,“將軍放心!”
“韓卯監軍,不可參與指揮,作戰用兵,我一人決定。”
“自然!”
“好,沒旁的事,臣先告退。”
“好,將軍請!”
賀雲珵最後看了李玉涼一眼,轉身離開了皇宮。
顧洹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平息。
待他徹底走遠,踱步回到李玉涼跟前,蹲下身,憐憫地看著他。
“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