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雙唇未觸之時,忽然一陣涼風飄進來。
臥房的門被推開,傳來的是那秦副將莽撞的聲音。
“將軍!少主身子可好些了?”
是軍營裡的人來看他了。
林霜序心裡一急,慌不擇路,傷在脊背,手臂不敢亂動,便抬腿一腳踹開了賀雲珵。
郭堯帶著副將眾人應聲而入,一進門,卻看見賀雲珵趔趄著要往地上倒。
不知發生了什麼,郭大人貼心地問他是否安好。
賀雲珵擺擺手,緊張地回頭去看林霜序,生怕他那一腳動作太大,扯動了傷口。
還好,沒叫疼。
就是臉紅透了。
“咳。”確認他沒事,賀雲珵讓開身子,對來人道:“他醒了。”
林霜序躺在床上,正色道:“多謝諸位掛念,傷口未愈,不便起身,失禮了。”
“少主不必如此客氣。”郭大人上前說話。
他不似賀雲珵,被情情愛愛纏繞著頭腦,只顧著溫存,正事都不管了。
那日林霜序跌落的馬車,他們追查了幾日無果,委實猜測不出,到底是什麼人擄走了他。
郭大人道:“少主快些講講,公主一案,真相到底如何?當真是閹人設計陷害,還是另有他人挑撥事端?將你帶走的到底是什麼人?”
林霜序恢複理智,嚴肅了面色。
眾人站在床側等他作答,事關整個賀家軍的前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然而林霜序沉默須臾,暗含深意地看向了賀雲珵,什麼也沒說。
他不保證自己做得一定是對的,但是現在,孟凝還活著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入夜,有重傷之人跌跌撞撞逃離了詔獄,留下了一件破爛的飛魚服,和一把卷刃的繡春刀。
往昔榮耀已死,從此以後,北盛再沒有一個叫沈檀的人,執掌北鎮撫司,左右官僚皇戚的生死。
她的威脅奏效,宋寄亭是李玉涼的死xue。
在她未曾招出一句供詞的情況下,僅用一個名字做交換,便讓李玉涼放了她。
策馬疾馳,她一路顛簸,支撐著虛弱的氣息趕回去找顧孟凝。
李玉涼給了她續命膏,但她在路上丟掉了。
能忍過就活,忍不過就死,她不回頭了。
縱然她比誰都清楚,對顧孟凝而言,她只是有用。
因為有用,所以對她軟硬兼施,糾纏不休。
但這一切,在她失而複得的時候,統統不重要了。
顧孟凝還活著,便是世上最好。
不管她想幹什麼,她奉陪到底,生死無謂。
五更天,雪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