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林霜序揮揮手,暗衛收刀後退,放沈檀走了。
她一而再地重複公主的事不是李玉涼幹的,如果不是為了包庇,那便是提醒他們,另有隱情。
會是何人所為呢?
此人非但要有縝密心思,還要有過硬手段。
能出入將軍府如無人之境,不留下一點痕跡,又能對李玉涼私下的喜好了如指掌,以情藥為餌,讓他們誤以為是李玉涼幹的,這樣便可以引將軍府和司禮監鷸蚌相爭,在背後坐收漁利。
何人能做到?
林霜序想不出頭緒。
後天便是三司會審,明日一早,三法司便會派人前來,帶賀雲珵回衙門準備受審。
宋寄亭到現在還沒有訊息,想必是跟李玉涼周旋沒有結果。
原本林霜序還想去一趟醉香閣的。
經沈檀這麼一提醒,他忽然生了些警惕。
追查真兇本就是三司衙門的任務,他們只需自證清白。
眼下最重要的是自保,像如今這樣,拼命想揭發李玉涼罪行,的確容易被人誤導,落入陷阱。
他放棄了再次脅迫宋寄亭的念頭,方向一轉,打道回了將軍府。
到家的時候已至亥時,賀雲珵已經從軍營回來了。
馬車停在府門外,車門推開,賀雲珵正站在月色下等他。
寒涼夜霧籠在周身,擋不住眼眸中的熾熱。
賀雲珵攤開手掌上前,恭敬有禮地迎接他下車入府。
無法剋制的動容在心底升騰,林霜序稍緩呼吸,不動聲色,將冰涼的指尖放在了溫熱的掌心中。
賀雲珵似乎良心發現,知道林霜序這幾日為自己奔波辛苦了,今夜格外乖順。
他虛虛握著林霜序的手,與他並身進了府。
而後沒有入他臥房,只將他送至院落,便守禮地停下了腳步。
枯枝搖曳,二人立於院中燈影之下,賀雲珵開口詢問:“見到沈檀了?”
“嗯。”
“問出來了麼?她到底跟誰一夥的,搶我兵符想幹什麼?”
“沒有。”林霜序如實道,“她不肯說實話,但她答應,不會與人勾結汙衊於你。”
“不肯說……”賀雲珵冷笑,“搞得這麼神秘,我就更好奇了,等官司結束,我必須親自去會會她。”
“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再說。”林霜序眉心籠著一層愁雲,沒有他這樣輕松。
“我們現在還缺乏有力的證據,太後心思難測,若不能自證清白,萬一她被人挑唆動搖,真定了你的罪怎麼辦?朝廷的確忌憚你手裡的兵權,但太後一定清楚,賀家世代忠良,即便枉死,也不會謀逆反叛。”
忠義是賀雲珵的軟肋,李玉涼敢步步緊逼,也是認定了這一點。
賀雲珵不屑的眼風一瞟,“那她當真是誤會了,賀家忠的,不是太後,不是皇上,也不是朝廷,忠的是北盛江山,天下百姓。”
蕭瑟夜風中,他漆黑的眼瞳孤勇堅定,“我賀雲珵不是任人拿捏的愚忠之臣,我這條命,只能戰死在沙場,絕不會斷送在朝廷的冤獄裡。”
他話一出口,林霜序慌張上前,擋住了他的嘴巴。
“別胡說……”
涼絲絲的指腹貼上溫熱的唇,相觸之處,二人皆是一陣酥麻。
不論戰場還是朝堂,他都要平安無恙。
“不吉利的話不要亂說。”
賀雲珵眼神驀然溫柔,抬起手,將林霜序的指尖握住,輕輕揉搓,調笑他道:“少主飽讀聖賢書,什麼時候變成個小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