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不敢了……以後都聽你的……這樣的保證，林霜序聽他講過一萬次了。
見他沒反應，賀雲珵湊近他的臉，細細看他。
林霜序腦子裡一直重複著剛才顧孟凝說的話。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他抬眸對上賀雲珵的眼睛，問他：“你方才在書房，跟公主如何說的？你願意跟她成婚了？”
林霜序甘心罰跪，的確是一招苦肉計，目的是逼迫賀雲珵答應婚事。
可真聽到他答應了，他心緒卻不是安穩，而是說不清道不明。
人醉了酒會犯糊塗，清醒的時候也會犯糊塗麼？
賀雲珵將袖中的卷軸遞了給他。
林霜序接過來，細讀上頭的字跡。
他看信的時候賀雲珵又幫他把被子緊了緊。
越看，林霜序面色越凝重。
“皇上的信？”他問賀雲珵。
他們二人的反應是一樣的，都沒想到皇上終日躲在寢宮，不管朝政也不敢管束臣子，竟也藏著一顆治國之心。
只不過有心也是無力，宮裡的情況比他們想象得嚴峻，如今連內閣都被司禮監掌控了，皇上有心想做什麼也是寸步難行。
賀雲珵難得認真，對林霜序道：“之前是我想得簡單了，不知朝中局勢已是如此，連皇上都庇護不了賀家，我與他們硬碰硬，必會惹起動蕩，眼下燕召蠻夷虎視眈眈，蟄伏得越久越是隨時有可能撲上來咬一口，只能先安穩朝局，保住賀家軍，至於閹黨內亂，你我從長計議。”
有人來敲門了，是管家，隔著門板道：“將軍，姜湯好了。”
“送進來。”
溫熱的一碗姜湯，賀雲珵接過來親手喂林霜序喝，湯匙遞過去，林霜序沒有張口。
卷軸上短短的幾行字，他低著頭看了許久，秀氣的喉結微微滾動，而後抬起頭，問賀雲珵：“所以你答應成親了？”
分明他語氣是平靜的，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賀雲珵卻隱約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就當他癔症嚴重，這種感知讓他心中竊喜，又把湯匙往林霜序唇邊遞了遞，“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林霜序還是沒喝，迫切地跟他確認：“是不是答應了？”
似乎……不是似乎，這神情，這態度，就是不高興。
怎麼回事呢，是他逼迫人成婚的，現在答應了，為何又這樣？
他不開心，賀雲珵卻壞心思地覺得很開心。
他點點頭，如實回答：“嗯，我娶她。”
簡單幾個字，賀雲珵說完，便看見林霜序的身子像融化的冰雪一般，軟綿綿塌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