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被輕輕推開，自然光從他背後投來，流入室內，為遊因的視覺撐起一片微薄天地。遊因沒有開燈，踩著自然光走入室內，目標準確地走向閻知州說過的，擺放照片的抽屜方向。
然後準確無誤從裡頭扒拉出文件，他終於瞧見了照片全貌。
然而與他和閻知州一起看到的照片不同，這張舊照片居然有了一些……成長。
閻知州拍下的照片男童模樣大概也就八九歲的模樣，這張本體照片裡的男童卻已然長成了個十三四歲的青少年。
本該神情扭曲的臉卻模糊得像是被誰用力剮蹭過照片似的，看不清五官的輪廓。而他腳邊的影子也像脫離了掌控一般，以一個高大的人形姿態，與他並肩而立。
這很明確了呀，他們的推測基本成立。
這照片絕對是個關鍵道具，就算不是，後續也可能會派上大用場。
遊因指節一夾，將照片徑直抽出來揣進口袋。然後趁著自然光還挺亮堂的情況下迅速離開校長辦公室。
但前腳他才剛踏出門，後腳就迎面撞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邊的教導主任。
就像姜水說的那樣，今天的教導主任更‘人’了一點。黑色線條的外殼被透明薄膜人皮取代，這個高大的家夥臉上居然有了明顯的五官輪廓。
有點像聊齋志怪裡的無臉妖怪，仔細看還不如乍一看好看。
遊因不怕死的人設貫徹到底，沒被口罩遮蔽的狹長鳳眼微微一彎，他朝著對方打了個招呼。
“好巧，您也來兜風啊。”
還順道把校長辦公室的門把手帶上。
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大概是被他這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和臉皮給噎了一下，居然一時半刻沒給反應。直到遊因揣著口袋要溜，他才伸出手把他攔下。
遊因還擱那兒裝無辜呢，五官模糊的教導主任把頭緩緩扭向他的方向，黏糊住的嘴巴嚅囁一瞬，居然發出了聲音。
“交出來。”
不知道哪發出的聲音，虛而縹緲。
出師未捷身先死，第一次當小偷的遊因被當場抓包。他倒也不急，反而挑眉，先調侃起了教導主任。
“都進化到能說話的時候了？”
教導主任的耐心也是挺足的，沒被遊因轉移話題的行為激怒。
翻轉手心，他將手平攤在遊因面前，又平靜地重複了一次：“交出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給遊因更多機會，他追著話繼續開口，“如果現在拿走，他會想盡辦法找到你，殺了你。”
遊因瞳光微動。經過長達十秒的思慮，他從口袋裡摸出了照片，一巴掌拍在教導主任的手上。
反手扣住對方的手掌，用力一拽，後者猝不及防便被他拽得俯下了身。
斂眉，側首，眼簾撩抬。
遊因的目光與對方近距離相撞，他眼尾被笑意勾勒起明豔的弧度，眼神意味深長。
“為什麼幫我？”幾個字的輕語口罩後流淌而出，“你跟我可不是一夥兒的。”
遊因的力氣可沒到能完全制服一個大塊頭的程度，實際上他也沒使幾分力，但教導主任就是沒有掙脫開。
他沉默了很久，在遊因耐心耗盡之前，終於開了口。
“只有你能阻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