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從第一天到現在他們一口糧都沒吃過,身體都已經在極限邊緣反複橫跳了。
閻知州以前的工作環境極端,餓肚子的情況不在少數,適當減少自己的體能消耗,他是有信心能多撐幾天的。
但問題就出在他每天都必須勞作。
大量的體能消耗還得不到補給,這就導致他身體開始出現肉眼可見的肌肉縮減。
然而比起自己,閻知州更擔心遊因的狀況。他終歸是個普通人,從小錦衣玉食,沒挨過餓,沒受過苦,怎麼能熬得住。
一邊抵抗空氣中彌漫的食物香氣帶來的誘惑,閻知州一邊沉思應當如何解決當下困境。
如果是物資貧缺的情況,他可能還能想辦法從別人嘴裡搶或者上山打獵,給遊因填肚子。
可現在的重點是他們不能吃副本裡的任何東西。
他們誰也不能保障食用副本食物的後果僅僅只是簡單的肥胖。萬一還有一些別的實質性的副作用,像是身體變異,或是會被灶鬼母操控意識,又或是到點兒了就爆體而亡。
閻知州起初想過,不吃村民給的食物,吃一些自己採摘的水果蔬菜或是打獵吃肉,是不是能避開那個陷阱。李子昂貢獻的例子卻很清楚地說明這點不可用。
只是木屑而已,他在昏厥過程中臉蛋也肉眼可見地增大了一個度。
……
還好喝水沒問題,人沒有食物,大概能堅持七到十天,但是沒有水,最多也就堅持個三天左右。
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遊因沒表現出任何異常,閻知州也能感覺到他身體快到了極限。
手臂環過側腰,閻知州嘴巴笨,只會用行動噓寒問暖。
遊因被徒弟手臂囚著,往閻知州懷裡靠了靠,嘴裡慢悠悠飄出一句:“犯上作亂。”
歪果仁但中文水平還算不錯的閻知州當即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子狀態還沒那麼糟糕。
“大徒弟追人的手段都這麼膩歪嗎?”大部隊已然只看到了個尾巴,遊因說話越發肆無忌憚。
閻知州拿他沒什麼辦法,幹脆用誠意堵死他。
“嗯。”他點頭,“我沒有經驗,只能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可惜真誠這套必殺技對遊因沒用,壞心眼的家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你是想從為師這兒學些什麼,好用在別人身上?”遊因斜著眸子睨他。
閻知州默了一陣,低著頭,隔著粗布用手指認真摩挲著遊因腰側的面板。遊因細皮嫩肉的,被著麻布磨得面板微疼,背脊發麻。
當他準備狠狠拍掉徒弟這只以下犯上得手時,後者忽然開了竅,把手向下繞了繞,探進衣服裡頭,邊摸邊點頭。
“是。我希望能早點畢業,能當上正牌先生。”
遊因冷笑一聲,給那隻手扒拉了出去,笑話他。
“前路漫漫,為師祝你成功。”
……
不能吃飯,遊因想不通自己為什麼非得去飯桌被那一群該死的長舌漢糟蹋。所以他下山直接回家,幹脆就沒去飯地。大概也有不識好歹的人上門來喊他吃飯,都被他那位不吃飽也很嚇人的徒弟溫柔地驅趕了出去。
好餓。
遊因幹脆倒頭就睡,節約體力,後邊閻知州和姜水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只大概有個模糊的印象。
……實在是餓。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間,似乎嗅到了一股濃鬱的烤肉香。食慾被瞬間勾起,他的身體本能地要去追逐這股香味。
腰間一緊,遊因猛然清醒,才察覺到自己站在了門前,手正握著門把手,似乎要扭開門走出去。
而禁錮在他腰間的那隻手,正是閻知州本人。
來不及多想,閻知州抱著他離開原地,貼到門板旁邊。
藉助依稀的月色,遊因瞧見黑暗中模糊的人影正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