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薄繭的拇指不知是有意的,還是恰好放在那張照片的背景旁側。他拇指指腹滑過模糊了輪廓的臉蛋,無意識地摩挲。
做完這個動作,閻知州似乎感覺到哪裡不對,動作微微一頓,平靜地放下雜志,轉看其他書冊。
和遊因預計的時間差不多,等待了四十六分鐘,輪圈即將轉向下一個分格時,會客室的玻璃門被人從外推開,一身休閑裝扮的遊因款款而來。
遊因還是那副從容優雅,又帶著點散漫的樣子。黑色襯衫襯得他面板顏色更加雪白,凸起的鎖骨線條在白與黑之間起伏。
閻知州的注意力,每次都會被他頸邊搖晃的金色鏈條所吸引。
不同於副本,閻知州也穿著一身西裝,藍底襯衫與黑色的西裝外套相互襯映,英姿挺拔。也不知道他是平時就這麼穿,還是為了裝做個生意人刻意打扮的,總之現在的閻知州身上那股與普通大眾格格不入的殺氣少了很多,倒真像個殺伐果斷的帥哥老總。
這是他們脫離光怪陸離的世界,在現實中第一次見面。彼此毫不相幹的生活軌跡在現實交織,雖然感覺有些奇怪,卻又因為在副本的那段時間,他們幾乎每天都待在一塊兒。
這種感覺便像是沙灘邊剛冒出頭的小螃蟹,被前赴後繼的浪濤帶走,隨波而行。
對視片刻,遊因關上會客室的玻璃門,邁著長腿,幾步走到茶幾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你好,閻先生。”疊起個腿,遊因妝模作樣笑了笑,“您說的這個專案我很感興趣,不知道您手上有沒有關於專案的具體資料呢?”
閻知州隨即拿出手機,開啟了新增好友的二維碼。
遊因眯了下眼。短暫地思忖過後,他摸出手機,將這位微信名僅有一個單字的閻先生加入了好友列表。
忽然有一股插翅難飛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終於添上了好友。
閻知州二話不說,將遊因感興趣的專案資料壓縮包發了過去。而後他熟練地介紹起專案規劃,以及其他與專案有關的資訊。
彷彿他原本就是公司老總,僱傭兵這個身份從來都只是遊因自己的揣測。
直到他查了一下閻知州公司的具體情況,看到這家公司是大概幾天前才被閻知州收購,併入名下。
遊因扯了下嘴角,心道幹僱傭兵這麼有錢嗎?一個公司說收就收。
等一下。
遊因稍微往回推了個下時間線,覺察到事情遠沒他想的那麼簡單。閻知州會收購這家能與他公司達成合作專案的公司,絕對不是偶然。
這說明閻知州一直在找他。
而且在進本之前就已經找到了。
遊因不清楚如果他們沒在賭獵本裡把上個本的恩怨清楚,這會兒的閻知州會不會就不是以合作方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
他只清楚,閻知州遞來的這份專案介紹,是向他拋來了建立現實交集的橄欖枝。
連分成比例都如此的有誠意,難怪薛月那個摳搜的小姑娘會喊他財神。
視線緩慢地轉移到了閻知州臉上,掃過他額上那道淺淺的疤,遊因隨後又垂下眼皮子,動作緩慢地翻閱資料。
就著合作問題,他們倆聊了至少有三個小時。期間,兩人對副本的事都絕口不提,彷彿真是第一次見面似的,然實際卻是相對而坐,各懷心思。
有錢不賺是傻子,對於這種上門送錢的財神示好行為,遊因可沒有半點心負擔。他翻了一個大概,便說:“我看著不錯,但具體還需要做些準備工作才能擬出個大概的合約。”
他撩起眼皮,對閻知州道:“明天我會飛一趟花棠市實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