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知州感覺有東西在黑暗中滾動著拉進彼此的距離,他側過身避開,眼睛追隨聲響,瞧見一顆圓形的黑球從黑暗滾出,路過腳邊,直挺挺地追向遊因。
在距離遊因還有兩三米的地方,那顆東西停了下來。
月光與燈光同時交彙,照亮了那顆東西的全貌。看清那是個什麼,在場所有人心都涼了半截。
“臥槽?!!”
“這他媽是什麼啊!”站在遊因身前的兩名巡遊隊隊員嚇得連爆粗口。
一向冷靜的遊因也縮了縮瞳孔,略顯愕然地看著那顆人頭。
——竟然是失蹤已久的花房服務生,劉毅。
原本黢黑的面板已經開始腐爛,透出難聞的氣味,周遭卻沒有蚊蟲之類的東西,看樣子是噴灑了不少防蟲液。
僅剩一顆腦袋的服務生雙目緊閉,神情安詳。
閻知州叫人找來一塊布暫時蓋上,回頭仔細打量艙室內部,發現裡頭陳列著大量的紅色玫瑰花。
地上是散落的花瓣和被打翻的桌臺,閻知州進去還原了一下,猜測那顆頭顱應該是被玫瑰花團緊緊簇擁著,擺放在桌面正中央。
像花蕊,也像禮物。
不忘裝模作樣,閻知州問了一嘴:“你認識?”
遊因沒有抬頭,淡淡地應了句:“嗯。”
“認識不算久。”他說,“只是普通的飯搭子。”
真要論起來,其實連飯搭子都算不上。
他們攏共也沒一起吃超過十頓飯。
“什麼時候開始收到花的。”心裡對事件瞭如指掌的閻知州繼續裝蒜。
遊因也跟著演戲,說:“四五天前吧。我看到門口有玫瑰花,又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擔心又有人在屋裡埋伏,就住到了別的地方。”
“別的地方?”一個寸頭巡遊隊隊員好奇問道。
這艘船的客房分配都是固定的,荷官如果想轉移宿舍需要申請。但他顯然沒有申請,而是直接住到了某個人的房間。
作為對a先生抱有別樣好感的人,巡遊隊隊員自然會關心他是和誰同住,是不是被別人捷足先登,據為己有。
遊因別過頭,眸光黯淡。
“為了我的安全,請允許我保留這個秘密。”
巡遊隊隊員霎時自責不已,其他人的目光也滿是譴責。
只有閻知州知道這小子又他媽在騙人。
他之前就是這麼上當的。
在地上找到一張貼著紅桃a撲克牌的紙條,閻知州看了眼內容,還猶豫著要不要交給遊因,後者卻注意到了他的東西,主動向他走來。
比起其他臉色不好的隊員,心素質過硬的遊因居然算得上平靜。
閻知州將紙條遞了過去,他接來展開,就看到紙條上寫著一句話:
“獻給a先生。”
落款:您虔誠的追隨者。
遊因冷哼了一聲,嘴唇微動。
聲音太小,其他人沒聽著,只有閻知州聽了他罵的內容。
“醜爆了。”
比他收過的最醜字跡的情書都要難看。
雖然語不對境,但閻知州從遊因那張平靜的臉後感覺到了一絲不悅。
他蜷緊手指,將這封夾著紅桃a的字條折疊回原樣,塞進了閻知州的胸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