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昨夜,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食慾也隨之減輕不少。
沉默的吃完早飯,依舊是各自行動。遊因同閻知州,姜水,周南生四人又把祖廟逛了一圈,除了找到第二支招魂幡以外,基本沒有收獲。
走到陳列牌位的廟屋,遊因下意識掃了一眼,倏然覺出不對。
好像多了點東西。
他駐足凝神,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最下方的供桌多了四個嶄新的牌位,分別刻著袁峰,袁孫,袁匹今,袁泊茵四個名字。
刻字內的紅色顏料就像是今天才畫上去似的,甚至還沒完全幹透。
遊因眼瞳一動,回頭就把閻知州給招了過來。
等周南生和姜水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找不著他倆的蹤影了。
也許是太偏僻的緣故,祖廟外圍依舊空無一人。閻知州熟練地搬開地下室石門,而後便與遊因一塊見證了更駭人的一幕。
手電筒光芒成圈,照亮了供桌上所有的物品,包括身軀如果凍般晶瑩剔透的肉太歲與它向桌下延伸出的透白觸須。
以及……觸須末端,幾乎看不出原本形狀的血色肉泥和其他三個尚且保留著人型的可憐蟲。
面目全非的吳峰手裡捏著一支燭臺。
大概是不遠清醒地承受這一切,他選擇用這樣的燭臺來了結自己。
身側的倀鬼也沒有了生命跡象,任由觸須沒入身體,盡情吸吮和啃食著血肉。
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吳孫倒是令人意外。
但顯然,這個時候還活著並不是什麼好事。觸須末端沒入了他的身體,在他還活著的狀態緩慢將他吞噬。
那畫面堪比遊因少時曾經看過的一部生物災難片,讓人覺得可憐又可悲。
有新鮮血肉加持,地下室的味道重新整理了它的下限。所以中午他舍棄了與眾人一塊用餐的時間,一個人紮到浴室洗澡。
將雙臂展開,遊因背靠著溫泉池壁,微微仰著頭,閉著眼,悠哉地享受溫泉水帶來的舒緩,同時腦中紛亂的思緒。
倏然間,眼簾後的光線暗了下去。
彷彿被什麼東西遮蔽一般。
他手指微蜷,睫毛一顫,徑直撩開眼簾。
正好與躬身彎腰的袁老爺四目相對。
與昨天相比,今日的袁老爺又年輕了不少。
勉強能夠得上英俊二字,他如今看來也就四十來歲。
臉上褶皺如逐漸恢複平靜的水面漣漪一般淡去,眼角僅有幾條不甚明顯的皺紋彰示著歲月痕跡。
露出了個極其寵溺的笑容,袁老爺伸手輕輕勾起遊因額上被水打濕的一縷碎發。
“不是叫你別跟著孩子們胡鬧嗎?”
“你當前最要緊的不是旁的,而是養好身體。”蒼老沙啞的嗓音也恢複成了中年男人蒼勁有力的狀態,袁老爺手指輕輕撫向遊因臉頰下顎,語氣竟還有幾分繾綣,“事情結束之後,為袁家延綿子嗣的事,就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