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維裡跟在他們兩個後面,走得吊兒郎當,沒跳兩步就忍不住在小白雪白的後脖頸上拍了一個黑手印,換來了小白怒目而視。
“你還說格子,你當時不也是隔三岔五被叫家長嗎?唉,你說他們就不怕真把你親爸叫過去?”
“怎麼可能?我爸一年不見得回來一次,”,小塞繆爾低頭,看到了小白脖子上的手印,也瞪了薩維裡一眼,“你別老揉搓他!”
“那怎麼了?”薩維裡腳步輕盈,三跳兩跳地走到了他們前面,“我那是喜歡他,是吧小白?”
小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對於沒有美食加成的薩維裡,他是一點也談不上喜歡,他年紀小身體弱,所以最喜歡的是靠譜又溫柔的大哥哥大姐姐,對於這個要求,小塞繆爾算是基本符合,但他正經有餘而又親和不足,並且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見小塞繆爾時對方的下馬威太厲害,他遇到小塞繆爾,會特別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是個沒爸沒媽的孩子。
而薩維裡就是基本完全不符合,他少見正經說話的樣子,小白總覺得他神經兮兮的,沒準哪個時候就會突發奇想對自己動手動腳——他要真對自己再那樣,自己肯定還是要還手的,但是他現在又不太願意和小塞繆爾或者薩維裡動手了,因為意識到了自己是被撿回來的,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恩人。
薩維裡沒等到一個確定的答案,也不甚在意,又轉回了上一個話題:“不過你被叫家長叫的多也不是你的問題,低階學部那群主任就是愛叫家長,沒意思得很。”
這句話正說到小塞繆爾心坎上,他表面淡定地點點頭,實際內心挺高興:沒在小白麵前破壞形象。
他們又等了格子大半個小時,期間小白邀請小塞繆爾代替格子去玩鑽螞蟻洞的遊戲,不過小塞繆爾覺得蹲在地上對著一群螞蟻發力太不雅觀,一臉嚴肅地拒絕了對方。
小白被拒絕,沒有太失望,只是“哦”了聲,抓著那隻電動倉鼠自己找了個牆角去掘洞玩了。
端莊地坐在一張朝門的書桌前,開啟這周要寫的作業,小塞繆爾一個字也沒寫下去,偷眼翹著自娛自樂的小白,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的拒絕太過分了,尤其是小白蹲在那裡一聲不吭的,背影看起來幾乎有些可憐。如芒刺背地坐了十幾分鐘,他狀若無意地走到小白身邊,咳嗽了聲。
小白抬起頭,輕輕“嗯”了聲。
小塞繆爾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想好自己要說什麼,只好又咳嗽了一聲,然後問了比“你吃飯了麼”更通用的問話,一天二十四小時均可問:“你餓了麼?”
小白點點頭,很委屈地張開嘴:“但是格子還沒回來……”
小塞繆爾想了想,決定道:“我們先吃吧,等格子回來再讓女僕給她做點吃的,”,說著,他伸手要去拉小白。
後者很實在地坐在地上,也懶得動,索性伸出手等著人拽他,不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玩的,指甲縫裡都塞了土,小塞繆爾雖然沒有潔癖,也忍不住一咧嘴,猶豫了半秒不到,他還是拉住那隻髒兮兮的小手,自覺已經很溫和地做出了提醒:“吃飯前先去洗手,不洗手不許上桌子。”
小白走得搖頭晃腦的,對這樣的提醒依然不滿意,認為如果是自己爸爸的話,就不會耽誤自己吃飯。
或許是格子真的與“食物”有不解的緣分,在女僕剛剛擺好晚飯,三個小孩子坐到餐桌前不久,格子就哭哭啼啼地回來了。
一聽到外間有聲音,小白就跳下座椅去接格子了,格子抽著鼻子、抹著眼淚,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白,更是覺得眼眶酸熱。
薩維裡也走到她身邊,用小指撩了一下被格子的眼淚粘在臉上的劉海:“怎麼了?”
小塞繆爾走在最後,剛剛好聽到了格子嗚嗚嚕嚕地敘述她是怎麼跟一個男同學約架,然後被欺負,最後毫不光彩地進行了戰術性撤退的全過程。
最近胖成球的格子膽量和體型一起膨脹,總是躍躍欲試地想找點事確認自己的大姐頭地位,打贏了就被叫家長,打輸了就回來找自己幫她出氣,小塞繆爾早對格子的所作所為司空見慣,所以不為所動,並且一下子抓住了格子的命門:“先去打架還是先吃飯。”
格子聞言立刻停止了哭泣:“先吃飯!”
餐桌上,薩維裡告訴格子:“我家那隻鳥頭獅子,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隨便你在它身上做淨化實驗。”
小塞繆爾已經知道了斯拜達宮原來的那隻麒麟就是格子的淨化魔法殺掉的,因此很不贊同地搖搖頭,輕聲嘟囔了一句:“好歹是條生命。”
這句被格子聽到了,她鼓著腮幫子皺眉:“我的淨化魔法已經大有長進了,這次絕對不會出現和上次一樣的失誤了,”,她伸了下脖子嚥下嘴裡的甜麵包,“我將來可是要做淨化大天使的,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報名了伊甸園。”
話題立刻轉到了伊甸園,幾個小孩嘰嘰喳喳的,總之沒有太在意格子剛才哭泣的事情,只有她旁邊坐著的小白,默默地將格子甩頭時蘸了菜湯的辮子捏了出來,碧藍色的眼睛在她手肘處的擦傷停留了許久,最後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