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在上面加上綠色的雲朵,“要做成看上去就很蓬鬆的樣子”,他說。
塞繆爾沒有繼續跟隨溫奇的描述想象他理想被子的樣子,因為溫奇已經要往上面加第五種顏色了。
他站起來,朝貨架那邊走去:“我去拿點吃的。”
節目組準備的食物很充足,但全都是餅幹麵包一類的速食品,看著就讓人沒什麼食慾。
而跟著塞繆爾一起過去的溫奇不知從哪個角落翻出了一袋核桃,在三個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重新回到牆角後,他拿出□□開始翹核桃。
他手很巧,也很會使刀。很快,那一袋核桃就變成了一把油潤的果仁和一堆核桃殼,他鑽回被子,將核桃仁分給溫明和塞繆爾。
張開手心將果仁遞過去,溫奇將下巴放在溫明肩膀上,隔著溫明看向塞繆爾,那雙形狀漂亮的眼睛裡又散發出直白赤裸的光芒。
塞繆爾認為他們應該是認識自己的,至少是見過,否則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對方能對突然加入一個隊友接受良好。
他過去應該是個好人,好到能得到溫奇這種人的認可,不過出於一些原因,好人沒做到底,現在成了一個和那些玩弄他人生命沒什麼兩樣的壞蛋。
塞繆爾無聲地撥出一口氣,將頭向後仰靠在牆上,沒心思去想那個轉變的原因,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反正已經發生了。
他們現在能安安穩穩地呆在安全屋裡,身上蓋著暖和柔軟的被子,屋子裡亮著暖色的燈,天下太平、溫馨和睦,靠的是他知道場上其他隊伍的位置,這對其他隊伍,尤其是普通的選手來講其實很不公平……
在這種遊戲裡談公平才是他媽的瘋了。
這個世界充斥著一種令人疲憊的荒誕,就好像溫奇總說自己會贏,但塞繆爾知道,或者他自己也知道,他贏不了的。
核桃吃完沒多久,塞繆爾觀察著終端上週圍隊伍的位置,讓溫奇把燈關上:有一支隊伍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獵物。
那支隊伍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在等待的過程中,溫家雙胞胎向他講起那個死掉的隊友。
“我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天太黑了,塞繆爾簡直分不清是溫奇溫明哪一個說的話。
“他是在報名會上找到我們的,會上大多數都是提前組好隊的,所以他找上了我們。”
“可我們根本不認識他。”
塞繆爾認為重複這句話的應該是溫奇。
那個男人找了溫家雙胞胎兩次,當時他們正在讀報名須知——主要是溫明讀,溫奇半坐在桌子邊,腿耷拉在地上,忙著往嘴裡塞蛋糕:他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蛋糕,相比起來,他從前撿回來的那個珍惜無比、攢了兩天才吃的蛋糕簡直是蠟做的……比蠟還難吃,因為有股酸味。
男人第一次發出組隊邀請時,溫奇嘴裡被奶油塞滿了,很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大概是他的外表具有一定的欺騙性,反正男人對他的驅趕採取了無視的態度,眼前這兩個外形優秀的年輕人基本就是他能選擇的最佳隊友了,他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
於是在幹巴巴地站了十幾分鐘後,他又向他們提出了第二次請求,這一次他不無驚訝地意識到對方同意了。
因為當時溫明讀到了那一條參與規則:組成三人小隊方有參賽資格。
他熱情地朝男人伸出手:“很榮幸。”
男人喜笑顏開,要說點什麼,不過被溫奇塞了一塊蛋糕堵住了嘴。
他當時以為這兩個隊友真是太好了、太優秀了,一直到死之前都以為自己能夠順利地完成比賽,拿到一筆可觀的獎金。
“他死的時候還在笑,我覺得那樣挺好的,因為我不保證我死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
溫奇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站起身,在黯淡的月光下對溫明做了個手勢:【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