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年數不短了,”魏西連又抬起胳膊,只是這次抬到一半又落了下去:他在小夥子另一側胳膊的袖口上也看到了一處髒汙,不過吸取賞賜的經驗,他決定不以肉身對抗此種頑漬。
“是,”小夥子一點頭,也感嘆地笑,“我爸爸帶我來的,幫他打打下手,那年我才幾歲啊。”
魏西連看著他,彷彿要望進他的眼睛裡去:“和聲聲表白過麼。”
小夥子這次是真的紅了臉:“那哪能呢,聲聲……餘少爺他那麼……”
“你為什麼喜歡他?因為他好看?溫柔?是大明星?”
很認真地搖著頭,小夥子回答:“我就是喜歡他,哪怕他毀容了,不對我笑了,沒人追求了,我也喜歡他。”
小夥子離開後,魏西連依然搖著輪椅在後花園裡轉,等梁彩文。上次和申連堂約好了時間,但自己這邊單方面爽了約,再想聯系申連堂大概是更加不容易了,不過還是應該試試,因為在他看來申連堂確實非常好用,無論是他的脾氣身份,還是他手下那一幫大字不識幾個的兄弟。
曹渡宇到目前為止還拖著腿,走路都不利索,但顫顫巍巍卻十分堅決地與魏西連正式開始了對峙。
魏家那些不成體統的小産業在一夜之間全部被曹渡宇接管,此時便徹底落入了曹渡宇手中,而稍大一點的産業鏈,因為安插滿了曹渡宇的人,只要貿然出手,必然是一個停工停産的下場,所以亂七八糟的也被曹渡宇蛇食鯨吞了。
唯一還掌握在魏西連手中便是盛朗娛樂了,這個無限為餘聲聲提供資源的堡壘果然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發展到目前這個地步大概是有點悲慘的——並且不是很必須。
魏明磊已經暗示了魏西連三次可以尋求他的幫助,但都被魏西連糊弄著無視了,他現在更需要能當刀槍用的申連堂,而不是喜歡打文縐縐商戰的魏明磊。
當梁彩文在傭人的指引下踏入後花園時,一眼就看到了魏西連。
雨後天晴的花園向來是最鮮豔漂亮的,院子裡地面半濕不幹,魏西連站在院角圓拱門邊,面前是一叢開得很茂盛的薔薇花,薔薇在昨天的雨中經過了一天的洗浴,今天格外的嬌豔欲滴,葉子綠,更襯得紅花似火。
魏西連一手輕輕地放在輪椅扶手上,一隻手攏住了一朵花,湊到了鼻間輕輕地嗅,嘴角含著一點朦朧的笑意。
這點笑意在魏西連轉過身來看向梁彩文時也沒有消失,於是梁彩文看著他,上身雪白的襯衫,下身合體的黑色褲子,臉白發黑,臉上嫣然,也幾乎像一朵花。
他走到魏西連面前,目光低下:“我在門口看到了幾個可疑的人。”
魏西連放開花:“可疑?”
“我懷疑是曹渡宇的人。”,頓了頓,梁彩文繼續道,“我看他們好像是要鬧事,魏總要不要暫時搬走,我那裡很安全。”
魏西連沒回答,而是問:“申連堂那邊怎麼樣?”
梁彩文很小幅度地搖頭:“他不再見我們的人了。”
最後撫摸了一下嬌嫩得膩手的花瓣,魏西連笑:“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操控著輪椅向屋內走:“留下來吃飯吧。”
梁彩文跟在魏西連身後,聞言挑眉,現在九點多,吃的是哪頓飯?
魏西連大概是早上從醫院出來走的匆忙,並沒吃飽,叫人從外面買了粥回來支了張桌子。
在餐桌上,他繼續對梁彩文交代:“不用再聯系申連堂了,讓他自己來找我們。”
梁彩文兩手放在膝蓋上,仔細聆聽著魏西連的“教誨”。
“我那個好大哥不是對我很熱心吧,向他鬆鬆口,就說陸港那裡可以交給他,但是我看不慣申連堂,他要管就得交投名狀。”
這件事想來是不太道德的,但是梁彩文從不要求魏西連在這些事情上有道德,故而直接點頭應下了:“好。”
魏西連扔下勺子,覺得這粥大概是涼了的緣故,有一點腥:“順便把申連堂平時消遣的地方告訴我,我近來無事,也去消磨消磨時間。”
魏西連朝梁彩文意態悠然地一笑,梁彩文明白他的意思,又應了一聲“好”,然後猶豫著,他又提起門外那些可疑的人:“魏總,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到我那裡去吧。”
直起身來向後退了一個瓷磚的距離,魏西連招手命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清理掉,然後轉到梁彩文身側,他一拍對方肩膀:“我還怕他麼?”
在這一場“陰謀”中,魏西連、魏明磊以及申連堂的動作都很快。魏明磊在收到了真假不明的煙霧彈後,立刻跑去了陸港,惡心了申連堂一頓——或許他本人並沒有認為那是惡心,不過他性格如此,尤其在弟弟貌似的對自己示弱之後,更是格外的雄赳赳氣昂昂,只要往哪裡一站,惡心的效果就有了。
而魏西連也在得知此事之後,當天晚上就去了流光會館,其中有一座舞廳,據說正是申連堂的最愛之一。去的過程是很波折的,因為梁彩文走後不久,那一批可疑的人越聚越多,將魏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