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知道後來陳遠又和餘聲聲談了些什麼,總之當陳遠告辭離去時餘聲聲很不捨地對他進行了挽留。等人走了,餘聲聲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忽然問身邊那位傭人:“西連哥今天晚上還回來嗎?他說好了今天晚上陪我吃飯的。”
這位傭人年紀很大了,並不完全屬於曹渡宇陣營,就是一名單純的傭人。聞言他溫和地笑:“當然回來了,現在才幾點,魏總出門前特意囑咐了廚房那邊今天晚上好好準備呢。”
餘聲聲靠著沙發靠背,拖著下巴愁眉苦臉地“唉”了一聲。
在餘聲聲這邊長籲短嘆之時,魏西連也在各處奔走著,他先是為了展示領導關懷,去了李經理所在的醫院。
他以為李經理會在重症監護室,門上掛一個搶救中之類的牌子,沒想到到醫院時李經理已經醒了,可見他傷得並沒有當時彙報的那樣嚴重。
李經理躺在病床上,胳膊和頭臉上纏了繃帶,看到魏西連過來,他呲牙咧嘴地笑了一下——沒辦法不呲牙咧嘴,嘴角一動就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實在是疼。
魏西連笑也不是皺眉也不是地朝他一點頭:“還好?”
李經理撥出一口氣,顫顫巍巍開口,幾乎帶了點哭腔:“魏總……”
雖然他一直對魏西連也算不得衷心,而魏西連也相應的對他一直不算完全信任,不過此時他剛剛經受了一場生命危險,還是很有意向魏西連哭訴一下自己的悲慘遭遇的,著重需要控訴一下那個曹渡宇,簡直已經可以稱之為殺人兇手了。
但是他甫一張口,便在病房門口看到了穿得猶如黑烏鴉一般的曹渡宇,滿腔話語登時被堵了回去:“魏,魏總。”
魏西連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也不多說什麼,艱難地在他的肩膀上找到一塊完好的地方拍了拍,他操控著輪椅出了病房。
在病房門口,他對梁彩文吩咐:“你這幾天就留在這裡照顧下李經理吧。”
梁彩文是從魏西連還是魏家二少時就跟著他的,無論是從世界線裡對他的寥寥數語還是從目前的表現來看都絕對忠實可靠,是魏西連現在身邊為數不多能夠信任的人之一。
梁彩文應一聲,揣摩著魏西連的意思:“魏總放心,之後通知一下李經理的家屬?”
點點頭,魏西連道:“沒錯,派人叫他們來,慰問金什麼的大方一點就好。”
離開醫院,到達陸港之後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魏西連,從本心上講,認為這件事沒什麼可去細查的,但是自有會計、經理等各種人物不斷地湊到他面前,竭力地向魏西連證明自己的忠心可鑒。
先是會計,魏西連一進辦公室的門就被兩名會計堵住,兩名會計捧著電腦,指著上面的條目要跟魏西連一條條地掰扯清楚,聽得魏西連頭昏腦脹。
等他好不容易從那兩名嚇昏了頭的會計包圍中逃出去,他又被一名瘦瘦的經理綁了去,經理帶著魏西連在本就破破爛爛,經過如此一燒一砸後更加不堪入目的陸港中來回穿梭,努力向魏西連說明著自己的管理是有效且實用的。
不過魏西連看著眼前被燒的漆黑的一間倉庫,認為他的話實在是很沒有說服力。
這間倉庫裡放置的貨物大概含有橡膠之類的物質,盡管此時火已經滅了,但還是飄著火星黑煙,無論是外觀還是氣味都讓人不舒服,魏西連想讓曹渡宇推著自己離開這裡,但是向後扭頭,他發現曹渡宇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了自己——並且鎖住了輪椅的萬向輪。
面無表情地又扭頭看向前面的倉庫,魏西連很突兀地勾了下嘴角,他想曹渡宇大概是故意把自己留在這裡的,他以為自己看到這副場景會生氣或者難過。
但是他很明顯想錯了。
且不說根本不在乎的塞繆爾,就算是原主,也不是會因為這點事情而鬱悶的氣量狹小之人。
魏西連心中毫無波瀾,只是在一陣風刮過,鼻腔嗅到燒焦的刺激氣味時嗆咳起來。
嗆咳中,魏西連扭過頭去,看到了一輛車漆暗華流彩,尾燈亮著的卡宴,車門開著,正對著一間亮著燈的倉庫。忽然一陣雜亂腳步聲,從倉庫中熙熙攘攘地出來了一行人,一個穿著淺灰色襯衫的年輕人被眾星捧月地圍在中間,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他的臉正好被一名穿黑衣的保鏢遮掩住了,從魏西連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綹額發,頭發幹淨而飄逸,低頭時便在微風中被吹散開了。
年輕人上了車,但車門並沒有關,一隻玉白的手扶在車門邊上,看樣子是隨時準備下車,魏西連看著,也暗暗期待著,但是那人最終卻沒有下車,只是稍微探出了頭來,朝外面的人說了一句什麼,外面的人被逗得笑了出來,接著將胳膊上搭著的外套送進了車裡。
隨後,車門“咣”的一聲關上,尾燈熄滅,車子揚長而去。
魏西連依然朝那邊看著,他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卻並不是曹渡宇:“魏總,曹經理有事需要處理,派我送您回去。”
點點頭,魏西連扭頭看了身後人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