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那張羊皮紙上恰好有艾爾雅很感興趣的幾樣貨物,不過他今天恐怕無暇去顧及那些了。
淩晨五點多,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的艾爾雅被路基低微的呻吟聲驚動了。
路基神智不清中,把頭抵在了艾爾雅後背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艾爾雅發覺路基額頭滾燙。翻個身將路基拉過來,艾爾雅才意識到路基渾身發熱,整個人都已經燒得迷迷糊糊了。
柔亮漆黑的頭發散落在雪白的枕頭上,路基白瓷般的小臉上起了不正常的潮紅,神情痛苦而脆弱。
他確信路基身上是沒有能引起感染發燒的傷口的,這一次的發燒更類似於心理作用,心理上覺得自己在受疼在流血,所以應該發一次燒生一場大病。
艾爾雅蹙起眉——他屋內根本沒有準備過溫度計,只能向弗洛雷那裡去拿。正當他要下床穿鞋討要溫度計時,路基突然拉住了他來不及從床上抬起的手。神思不清的路基半睜著眼,很痛苦似的抽了一下鼻子,像是尋求撫慰的小狗:“別走……”
艾爾雅坐在床邊,緩慢地轉身看向路基。
然後他聽見了很輕微,帶著顫音的一句:“對不起……”
恍惚中,路基好像又做了那個夢。
注視著他的艾爾雅臉上的溫柔笑意陡然變成了驚懼厭惡。
鮮紅的血液從他心愛的人頸上流出,慢慢滲入床單,開出一朵一朵綺麗血腥的花......
艾爾雅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揉揉路基的頭,溫聲道:“我去拿一下溫度計。”
路基含糊地“哼”一聲,依然不鬆手。
艾爾雅無奈,一根一根掰開路基手指的時候突然起了玩心。
他俯身去親吻了路基的嘴角,雙唇一觸即分,但在艾爾雅還未完全起身之時,路基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他回過神來,瞳孔微微一縮,發出短促的一聲呼喊:“艾爾雅!”
話出了口,他才意識到直呼艾爾雅的名字好像有些逾矩,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艾爾雅直起上身,但另一隻手依然撐在路基臉邊,居高臨下地注視了路基,他沒有說話。
這個動作極富壓迫感,路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高燒下,夢中的情景和現實混淆扭曲,他的情緒出現了裂縫。
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閃過了痛苦迷茫神色,還帶著一種偏執的愛戀。
“你發燒了,”艾爾雅能隱約猜到路基痛苦的原因,並不準備細問,簡短道,“等我給你測一□□溫。”
路基恍惚地點點頭,扭頭看艾爾雅披了件衣服走出去。
十分鐘之後,艾爾雅看著手中的體溫計:“燒得有點厲害,你喝水嗎?”
此時路基神智不清,正處在半睡半醒的混沌之中,沒有聽明白艾爾雅說的話。
艾爾雅把路基扶起來,端著一杯水湊到他嘴邊,但是路基卻一昧偏躲,甚至碰灑了半杯。
嘆口氣,艾爾雅放下半跪在床上的左腿,後退兩步——這杯水是他去弗洛雷房間裡倒的,來得並不容易。
思索片刻,艾爾雅仰頭喝下一口水,隨即扳住路基的臉,不由分說地壓在路基唇上。
甘甜的清水進入口中,路基睜大眼睛,喉間劃過的涼意,讓他稍稍清醒了一點。
一口水喂完,艾爾雅想起身離開,路基卻突然伸手按住艾爾雅的後腦勺,似乎想加深這個吻。
但他的禁錮卻被艾爾雅輕易掙脫開了,艾爾雅垂眸看著他,笑了:“寶貝,你發著燒就這麼熱情嗎?”
把弗洛雷給的藥塞到路基嘴裡,艾爾雅:“退燒藥。”
路基發紅的眼睛看著艾爾雅,嚥下藥片,隨後把剩下了兩口水喝了——艾爾雅碰過的東西,他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