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爸想上一想:“我沒事。”
張怕說:“一定沒事。”
張老爸笑道:“你回去吧,那麼忙,總有事情要做。”
張怕說工作都做完了。
張老爸說:“你覺得我會相信麼?”
張怕琢磨琢磨:“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工作有沒有做完……那些不重要。”
張老爸說:“回去。”
什麼是虛弱,張老爸現在就是。堅持了許多天,堅持著堅強,現在終於虛弱了。不能多說話,卻還是想多說。
張怕還想再辯,可是老媽拽他一下,又說回去!
張怕想了想,說好,起身說:“我回去幹活,晚點來看你。”
老爸說不用來。
張怕說:“我心裡有數。”起身出門。
他沒回去,給張白紅打個電話,讓她把膝上型電腦帶過來,再帶個小馬紮過來,張老師在病房外面打字幹活。
白天還好,下半夜怎麼辦?難道是繼續打字?就算你想堅持,生理自然反應也是要睡的。
在這一刻,張怕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不但是拍戲,不但是編劇,不但是好幾個公司和一百多孩子,就連每日都在更新的文章也沒了意義。
張怕問老媽,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老爸整個胃都切了也不告訴他?
老媽說告訴你有什麼用?
張怕想說這就不是有用沒用的問題,可話沒出口,忽然想起那時候的自己,貧窮的什麼都沒有。
張怕沉默好久,老媽說不用擔心。跟著又說沒事的,說你爸命大,以前好幾次住院,在國外也有住院,也是沒告訴你,可不是一樣挺過來了?
張怕問住院?為什麼?
總是要住院的,炎症是最大問題,尤其是膽囊,很痛很痛。
老媽倒是沒說太細,就是說:“反正就是住院了,反正就是好了。”
好吧,老媽說的都對。
等天亮後,張怕去洗把臉,跑出去買早點回來。
老爸不知道他熬了一夜,沒有多說話,只是說沒胃口,醫生也是說現在不能吃東西,要等檢查結果。
張怕跟老媽吃過早點,看著老爸,張怕忽然說:“難怪你這麼瘦。”
老爸笑了下,沒有再說話。
八點鐘開始打吊瓶,護士過來忙碌,見到張怕時有點驚喜,可惜張怕沒心情理會別人,像個木頭一樣陪著老爸。
上午九點鐘,老爸要下樓做檢查,胖子那幫家夥來了,十好幾個人站滿走廊。
張怕說用不到你們。
胖子說:“用不用得到是你的問題,來不來是我們的問題。”
在大家的幫助下,老爸做完上午的三項檢查,還剩下最重要一項,切片。
就目前的醫療手段,切片是檢驗癌細胞是否擴散的最佳方法。不過也最沒有意思,一旦確定多是晚期,就是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