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群的散去,大禮堂這邊開始變得安靜,只有偶爾經過的幾個學生。路上昏黃的燈光,將千述的身影拉的很長。
a市晚上的時候,沒有白天那麼炎熱,會吹一點夜風,帶著餘溫。風吹拂起千述的耳發,她抬手將頭發別在耳後。
千述刷手機,看到了謝寧的影片,給她的作品點個贊。然後又百無聊賴,把手機收起來,發呆。
黑夜是很好的情緒催化劑,尤其是這邊安靜無聲,情緒更是被放大到千倍萬倍。
千述不是完全沒有波瀾的,她也會不捨會難過,會聽到《後來》心中産生動容。只是千述很少表現出來,她習慣掩藏自己的情緒,把自己的存在感壓低。
“學長,你今天彈得真好,非連奏處理得很幹淨,每個音都很清晰又不失連貫性。我就達不到這個水平。”
“我還讓我同學幫我們錄了舞臺影片哈哈哈,能跟學長合作,好開心。”
“學長有學過很多年鋼琴嗎?”有人問道。
後臺有好幾個人走在一起,他們都是合唱團的,陸恪站在中間,手裡還提著一個小袋子。
陸恪點頭,“嗯”了一聲。
他小時候有學過很多東西,樂器或者運動,類似於擊劍,馬術這些。但是最後都因為陸恪太叛逆,放棄了。
唯有鋼琴,陸恪學了下來,因為家裡有一張母親孟時櫻坐在鋼琴前彈奏的照片。
孟時櫻是天之驕女,柔美溫和的oega。不僅在學術上有一定的造詣,在藝術上面也很優秀。每每家裡的老管家談到孟時櫻,都會嘆一句。
“實在是可惜,天縱英才。”
這讓陸恪懷念母親的同時,又更加厭惡自己的出生。他總是很討厭自己,覺得是自己的剝奪了孟時櫻的生命。
陸恪的情緒不高,大家都感受出來了,也沒再討論鋼琴。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著今天晚上的表演。
一行人走到了大禮堂門口。
千述聽到聲音,往這邊看過來。
站在臺階上的身影安靜,沉穩。有時候千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生長在峽谷裡的一棵樹。
不張揚不突兀,卻又汲取著陽光,努力向上生長。
黑夜中,千述和陸恪的目光交彙。眾人也看到了千述,不過都沒有太在意,以為她是在等待同伴。
直到,站在他們中間的人,往千述身邊走去時,大家才意識到:
“哦,原來是在等學長啊。”
合唱團的學弟學妹們也很識趣,道:“學長,那我們就先走了!祝你畢業快樂,前程似錦!”
年輕人的聲音總是活躍,昂揚,充滿朝氣。
陸恪走到千述身邊,低頭看她:“等很久了嗎?”
“還好。”千述道。
安靜的校園裡,千述牽著陸恪的手,慢慢往前走著。
“我看了最後一個節目,你鋼琴彈的很好。”千述平和道。
“那你有給我拍照嗎?”陸恪問道,有些傲嬌。
合唱團那些學弟學妹的物件,都給他們拍了照片,剛剛還拿給陸恪看。
“拍了。”千述點頭,很坦然道,“你在舞臺上很好看,我錄了影片。”
“哦。”
千述這麼直白,倒讓陸恪的臉有點紅了,害羞。
他垂眼看著和千述交握的雙手。千述的手總是涼,哪怕在夏天的時候也是溫涼的。
“家裡有鋼琴,如果你喜歡聽鋼琴曲,回去我可以勉為其難彈給你聽。”陸恪裝作不經意道。
話音落下,千述輕笑一聲,她抬眼看著陸恪,道:“我不喜歡聽鋼琴曲。”
陸恪一僵,抿著唇:“不喜歡聽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