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瓷隨便在睡裙上裹了件薄毯,就去樓上的書房找裴寂。
他總是這樣,工作好忙好忙,在她睡著後也有跨國會議要開,盡管如此,他還是每天晚上都會陪著賀瓷睡覺。
賀瓷推開虛掩的著門,幾個小時前還在哄著她在床上叫出聲的男人正襟危坐於書桌前,眉頭微微蹙起,聽著下屬彙報工作。
床上床下強烈的反差感讓賀瓷著迷,她走到裴寂身邊,坐到了他的腿上。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棘手的事情,下屬戰戰兢兢,像是一直在沒有達標的資料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
饒是她這種幾乎還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人都聽出了不對勁,感受到裴寂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她輕輕環住了裴寂的腰,靠在他的肩頭。
裴寂冷哼一聲,打斷了下屬的話:“要是下個季度資料再不達標,你可以直接走人了。”
那時候的她年紀還小,很迷戀身上的那種屬於強者的氣場和似乎對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淡。
但賀瓷在五年後的今天才知道,他用這樣的表情看向自己時,只會化作一把狠狠插進她心髒的利刃。
心會滴血,很痛。
他去了滬市一週,她時不時會想起他,會擔心他的工作,擔心他的胃病,他剛回來為什麼就要對她這樣啊?
賀瓷咬著唇,努力不要讓越來越酸澀的眼眶蓄起淚水。
她才不要為了裴寂哭,裴寂一點都不值得她的眼淚。
裴寂抱著賀瓷,單手開了門,動作不是那麼溫柔地將懷裡的人放在了沙發上。
見人氣呼呼地瞪著自己,眼尾泛著淡淡的紅。
裴寂彎腰,兩隻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他低頭看著被她用力攥在掌心的那個耳墜,“怎麼?很抗拒?是之前沒有來過這個房子嗎?”
賀瓷知道,他在逼她,讓她示弱,讓她低頭。
在他的壓迫下,賀瓷下意識將耳墜藏在身後,直視他的眼睛:“我沒來過,你放我回去。”
在滬市開完最後一場會裴寂就趕回來了,身上的正裝還沒來記得換下。
現在只覺得躁鬱感襲遍全身,他鬆了領帶,脫了大衣,扔在沙發上。
一個鋁板藥片從他的大衣口袋裡滑了出來。
以為他的胃病又犯了,盡管他們在吵架,但賀瓷還是用餘光悄悄往旁邊掃了一下。
不是胃藥,是避孕藥。
她徹底愣住了,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裴寂,聲音都在發著抖:“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在情侶之間,這種情況往往象徵著背叛。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系不能稱之為情侶。
聽到她倒打一耙的質問,裴寂從喉嚨裡滾出一聲輕笑,眼眶卻是紅了:“這是在你車上發現的避孕藥,怎麼就成了我的東西?”
在他出門前,他只是下意識地開了賀瓷平時最常開的那輛車。
只是覺得很久沒見了,這樣就會離她近一點,可以早一點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她車上為什麼會有避孕藥?
賀瓷的視線停在藥盒上,幾秒後,記憶回籠。
這是夏餘馥落在她車上的藥,她那段時間很忙,將藥片隨手一放便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