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糖豆的反應非常激烈,她扔下一句“才不會”就跑遠了。
保姆拜託一個陳家的親戚看著點陳以蓓,連忙追在糖豆身後一同出去了。
小朋友縮在走廊的角落裡,看上去小小一團。
至少沒有跑到外頭馬路上去,保姆鬆了一口氣,蹲在她身前,問道:“豆豆,怎麼了?”
糖豆不死心,問保姆:“那個叔叔真的是我媽媽的相親物件嗎?”
保姆剛才雖然在守著兩個孩子,但也沒注意聽她們說的小話,這會兒有些雲裡霧裡,但她知道楊斯年確實是老太太給賀瓷介紹的相親物件。
“是的呀,豆豆,我們回去好不好?”
“不要!”糖豆搖了搖頭,眼眶裡的眼淚都甩飛了出來,“我要給我的爸爸打電話!”
“好好好。”保姆連聲說道,“打電話,打電話。”
接到女兒電話的時候,裴寂正讓人把喝得半死不活的傅斯瑞抬上車,這人昨晚上喝了一宿,在包廂的沙發上躺了一晚上。
車門剛關上,他就接到了女兒的影片電話。
“爸爸,”小姑娘的眼睛裡全是眼淚,濃密卷翹的睫毛被淚水打濕。
不是在參加婚禮嗎?見她這樣子,裴寂有些詫異:“你怎麼哭了?媽媽呢?”
聽到糖豆哭了,半死不活的傅斯瑞也將頭湊過來,他酒意還未散,含含糊糊地說道:“誰欺負糖豆,叔叔幫你揍他。”
裴寂受不了他身上的酒氣,讓他離遠點。
“媽媽在和一個叔叔相親,”糖豆眼淚像是開閥放水一樣,“他們說……他們說以後會親嘴,結婚,還會生小寶寶。”
像是坐在了一架折翼的飛機上,朝著地面俯沖,裴寂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兩拍,擰著眉毛說道:“他們?他們是誰?”
糖豆認不齊陳家的人,吸了吸鼻子,說到:“姐姐,還有那些大人。”
車內的的氣氛一下子降至冰點,傅斯瑞的酒都醒了一大半,他小心翼翼地挪著身子,讓自己離裴寂遠點。
車內誰都沒說話,只能聽見糖豆的啜泣聲:“都怪豆豆,豆豆許願的時候說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裴寂開口道:“糖豆,你弄錯了。”
小孩子不能完全聽明白大人們話中之意,很容易將玩笑和調侃當真。
與其說他是在安撫閨女,不如說他是在說服自己:“而且,不是相親就一定會結婚的,寶寶,把你的小手機拿給媽媽,爸爸和她說幾句話,好嗎?”
他的話很大程度將糖豆安撫住了,她止住眼淚,問道:“爸爸,真的嗎?”
“當然,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糖豆點點頭,問保姆道:“阿姨,你能帶我去找媽媽嗎?”
心頭陰霾一掃而光,糖豆一蹦一跳地跑向宴會廳。
她的小手不小心碰到了螢幕,鏡頭切換為後置。
過了兩分鐘,閨女的聲音傳來:“爸爸,豆豆看到媽媽啦。”
他也看到了。
裴寂看著手機裡的畫面有些出神。
賀瓷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但卻很開心。
男人側耳聽她講話,賀瓷眸中含笑,流轉著熠熠的光輝。
裴寂已經記不清賀瓷有多久沒有像這般和自己說話,這般看著自己笑。
只是在糖豆還沒走到賀瓷跟前,男人就起身離開,他拿出手機對著賀瓷的手機螢幕掃了一下,似乎在新增聯系方式。
周圍嘈雜的聲音像是密集的鼓點,砸到了裴寂的心上,只覺得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腔都泛著疼。
楊斯年走後,賀瓷低頭在手機上敲下新新增聯系人的備注。
他們剛才聊得不錯,並且約好了回京西之後再詳談,楊斯年會帶上他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