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瓷呼吸一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只是輕輕地“噢”了一聲。
“媽媽,豆豆的生日就是媽媽把豆豆生下來的日子嗎?”糖豆最近很愛問問題,就像是一個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豆豆是怎樣住進媽咪的肚子裡?媽咪又是怎樣把豆豆生下來的呀?”
這個問題將賀瓷難倒。
她和糖豆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只有五個月罷了,可以說和那些新手媽媽沒什麼兩樣,她從來沒有思考過要怎麼和孩子說這個問題。
“豆豆記得書上好像有的,”糖豆自言自語,翻開了她的圖畫書,給賀瓷和裴寂看。
果真,有一篇畫冊的題目是《今天是寶寶的生日》。
糖豆雖然不認識字,但她已經聽過育兒嫂放這本畫冊的音訊。
盡管如此,她還是想讓很久沒有給她講睡前故事的爸爸給她再講一遍。
她將畫冊遞給裴寂,小手一指,說道:“爸爸可以讀給豆豆聽嗎”
這點要求裴寂自然是要滿足她的。
裴寂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賀瓷垂眸和他們一起看著書上的內容,很好奇兒童讀物會和孩子怎樣解釋這個事情。
當了三年的父親,裴寂可以在公司用很淡漠的語氣念出九位數的報價,也可以在家給女兒很溫馨地講著故事。
每到這個時候,賀瓷心裡都有一種強烈的反差感。
裴寂的視線在第一行字上停留了幾秒,娓娓道來:“我的爸爸媽媽很相愛。”
“嘿嘿,”豆豆聽了之後高興極了,拍著小手重複著他的話,“豆豆的爸爸媽媽很相愛。”
裴寂看著畫冊上穿著婚紗的女人,聲音一頓,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們結婚了,所以就有了我。”
賀瓷聽到這裡,也有些緊。
她很擔心孩子會問爸結婚是什麼意思?爸媽媽結婚了嗎?
這麼小的孩子不懂她和裴寂之間的事情,不知道她得知父母沒結婚會如何做想。
但是小孩子的關注點比她想的要奇怪很多。
孩童的聲音天真又懵懂,她指著那幅圖問道:“爸爸媽媽躺在一起就會有小寶寶了嗎?”
還不等賀瓷和裴寂回到,她聲音有些委屈地補充道:“豆豆想要讓爸爸媽媽和豆豆一起睡,但是爸爸媽媽會有其他寶寶嗎?”
天吶。
賀瓷的眼睛眨了眨,石化在了原地,她的大腦瞬間宕機。
這種問題要怎麼回答?給三歲的孩子將生物學的知識他們能理解嗎?
相比於賀瓷,裴寂在一些問題的處理上駕輕就熟。
“不是躺在一起就會有小寶寶呀,”裴寂的聲音含笑,“每個小寶寶在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前,都是天上的小天使,因為媽媽很愛糖豆,所以帶著豆豆回家了。”
賀瓷從來沒有對他說過當初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內心的痛苦與掙紮。
但是裴寂知道,如果賀瓷不愛糖豆,糖豆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所以就算後來賀瓷生病了,將孩子留給了裴家,非常決絕地離開。
他也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責怪她的想法。
裴寂他……
聽到這番話,賀瓷的心頭有些泛酸。
當年獨自孕育這個孩子時,委屈和苦澀都是他獨自嚥了下去。
她以為自己都忘了的,但是這些深藏在她記憶最深處的情緒,如今都像是沖破了結界和束縛一般沖了出來,在她的胸腔裡橫沖直撞。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