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這是喝了多少,走路都有些不穩,賀瓷擔心他摔,落後他半步,緊跟在他的身後,地下車庫回蕩著高跟鞋的脆響。
朝著電梯的方向走了幾步,見賀瓷一直跟著自己,裴寂不解問道:“不是說了讓你不要跟著嗎?”
不是第一次對付喝醉酒的裴寂了,賀瓷扯了扯嘴角,胡謅道:“我是你的管家啊,當然要和你一起回家,我知道你的名字叫裴寂,你等的人叫賀瓷,你家裡的密碼是xxx。”
見她把家裡的密碼都報了出來,裴寂眼中懷疑的神色逐漸消散,他紳士地替賀瓷抵著電梯門,問道:“小瓷有沒有和你說,她什麼時候回來?”
記得當年她最後發給裴寂的訊息只有三個字【分開吧】。
之後便刪了他的聯系方式,算是單方面的斷聯,但收拾東西的動靜還是驚擾了管家。
也明確告訴過管家,自己要離開了,如果裴寂聞起來,酒讓他不要等她。
可是看著他濕漉漉的眸子,這樣殘忍的話說不出口,賀瓷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她並沒有和我說這些。”
裴寂靠著電梯的轎廂壁,視線落在液晶屏跳動的樓層數字上,不知道是在說服她,還是在說服自己。
“沒關系,可能是我昨天下班買的花她不喜歡,或者是那個小蛋糕不合她的胃口,她嫌膩得慌,還全部都吐幹淨了,現在估計是在和我鬧脾氣呢。”
說罷,他笑了笑,無奈中帶著寵溺。
賀瓷偏過頭,有點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當年她才不是因為吃不慣甜品的甜膩才吐的,是因為有了被兩人雙雙忽略了的寶寶。
傻子,她在心裡小聲說。
電梯停在了十六樓,這個小區的房型皆是兩梯兩戶的大平層,賀瓷跟在裴寂的身後走出電梯,發現鄰居家的門是大敞著的。
還不等她疑惑,賀瓷便看見了聽見電梯到達聲,探出頭來檢視動靜的夏餘馥。
見到賀瓷,她鬆了一口氣:“你可算來了,還是你有辦法,剛才我聽見周鐸把好賴話都說盡了,這人就是不上樓。”
二人正說著話,賀瓷聽見了隔壁房子裡傳來傅斯瑞喊夏餘馥的聲音。
沒想到這兩人還是鄰居。
賀瓷看見夏餘馥氣得七竅冒煙的表情,笑了笑:“你趕緊進屋吧,我也去看看裴寂。”
賀瓷走進門,開啟玄關處的鞋櫃一看,一雙女士拖鞋也沒有,她只好隨手拿了一雙未拆的男士拖鞋換上。
相比於隨處可見寶寶用品的別墅,這個公寓的裝修更顯清冷。
她現在住的那棟別墅,是孩子回國之後才搬去的,在有孩子之前,這間離公司很近的房子應該是裴寂最常落腳的地方。
裴寂回家之後就走進了房間。
見他靠在沙發上休息,賀瓷便沒去打擾,開啟手機搜了搜攻略,打算給他做一碗醒酒湯。
好久沒有做醒酒湯了,對於一個不會做飯的人,做一份看似很簡單的湯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手忙腳亂地削皮,切丁,燒水,燜煮。
等水燒好之後,將食材和調料全部都倒進了鍋裡,賀瓷這才鬆了一口氣。
鍋裡的沸水咕嚕咕嚕響,賀瓷將火調小,抽了張紙巾擦手,轉身,在島臺附近找到了垃圾桶。
垃圾桶裡很幹淨,只有幾個藥片的鋁板以及揉皺的紙。
但是紙張最上面那一行【京西市人民醫院住院疾病診斷證明書】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將紙從垃圾桶內撿出來,展平。
單子上顯示裴寂因為胃潰瘍住了五天的醫院,從上週三至上週日。
他應該是從津市回來之後身體就不舒服了。
賀瓷蹲在地上,直愣愣地看著她幾行字,彷彿要把這張看穿。
她蹲到雙腿發麻,直到手機計時器的提示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