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瓷接過了夏餘馥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
裴寂繞開傅斯瑞,將診斷單遞給賀瓷,蹭掉她掛在眼角的眼淚,說道:“不哭了,醫生說今天要在醫院觀察一天。”
賀瓷低頭看著那幾行小字,胸背部、左肩、胸椎區軟組織損傷。
醫生建議裴寂多休息,避免劇烈活動,暫時給予消腫止痛治療。
他需要定期複查,如果有不適的情況再複診。
折騰了大半個下午,裴寂住進了vip病房,k的高層一陣噓寒問暖之後,終於離開了醫院。
傅斯瑞和夏餘馥也非常識趣地找了個藉口離開,給賀瓷和裴寂留下單獨相處的機會。
賀瓷沉默地當著護工,接了一杯溫水遞給裴寂。
裴寂沒有接她的水,而是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摸上了她的眼睛:“你剛才怎麼哭了?眼睛還是腫著的,很擔心我?”
賀瓷的視線落在他後頸處的紗布上,嗓音低沉:“裴寂,你不該推開我的,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再接受任何人因我受傷或者離開了。”
“我知道,但我當時想不了那麼多,我看見你頭頂上的燈要掉下來了,第一反應就是不想你受傷,想要保護你是我的本能。”
賀瓷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在水中泡脹的木料,她沉默了一會兒,很要強又倔強地說道:“這次是我欠你的,你可以向我提一個條件,我不會拒絕。”
裴寂放開了賀瓷的手,擺正了原本朝著她傾斜的身體,視線落在茶幾上的那一大束花上。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你覺得我會說什麼呢?孩子的撫養權?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們只有這個話題可以聊了。”
“等我找到房子……”
“賀瓷,”裴寂打斷了她的話,眼神痛苦又落寞,“你不在的這三年裡,我想過無數次,要是我能代替你痛,能有多好。直到今天,保護你依舊是我的本能。
“我從未想過要將這件事變成自己的籌碼,也從未想過要藉此從你這裡爭什麼,更沒想過因為我替你擋的這一下,能夠抵消你對我的不滿。”
毫無疑問,裴寂的每一個字,都在戳著賀瓷心裡最柔軟的那塊地方。
賀瓷將水杯擱在床頭櫃上,說道:“馬上到吃飯的時間了,我給糖豆打個電話。”
落荒而逃,賀瓷開啟門,和站在門口的傅斯瑞大眼瞪小眼。
“你進去陪陪他吧,我打個電話。”
“啊……哦,好的。”
傅斯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發誓,他不是有意偷聽的,但實在是八卦。
關上的病房門又重新開啟。
裴寂看了眼來人,問道:“下午賀瓷怎麼哭了?”
傅斯瑞嘖了幾聲,說道:“你就只能看得見她哭,看不見我那通紅的眼眶?”
他將剛才在樓下買的水果擱在桌子上,解釋道:“我們聽見了一個被重物砸傷的人休克緊急手術了,以為是你,嚇了一跳。”
裴寂蹙眉問道:“她哭得很厲害?”
傅斯瑞回想了一下賀瓷剛才的狀態,說道:“腿都軟了。”
看見裴寂脖頸後的傷口,傅斯瑞氣急敗壞地說:“怎麼回事?剛裝上去的水晶燈怎麼會掉下來?砸到了頭和脖子真的會出人命,解決方案給出了嗎?打算怎麼處理?”
“還不知道,他們想談,我嫌煩,給打發走了。”裴寂看了眼窗外斜掛天空中的落日,“不過這不重要。”
“你差點沒命,這還不重要?”傅斯瑞難以置信,“那對你而言,還有重要的事情嗎?”
“當然,”裴寂眼中難得閃過一絲輕松的神色,“她還是在意我的。”
傅斯瑞震驚又無語,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戀愛腦了?
不過很快,裴寂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不過這件事確實不能輕輕放下,如果今天我不在,或者我沒反應過來,受傷的就是賀瓷了,我會讓他們因為這個失誤承擔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