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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我都想起來了，全部，所……
天臺的風很大, 裹挾在其中的細細的雨絲冰涼地往臉上拍。
冬末春初，賀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她很喜歡落日, 決定要將一切結束的這一刻, 她卻突然意識到, 自己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抬頭看看天空了。
可惜了, 今天天氣好糟糕，註定是看不到。
所以，不用等到晚上了, 就現在吧。
風將她的長發從瘦削的肩頭揚起, 賀瓷垂眸看向腳下, 這棟房子在小區最裡面, 她站在建築的背面, 平時幾乎沒有人經過, 就算她從這裡跳下去, 也不會殃及無辜。
視線再往外挪挪，便是繁華的城市中心，車水馬龍, 行人和車輛都變成了很小的小點。
大家都在很努力地工作，生活，但她卻堅持不下去了。
對她而言, 再往前一步，不是萬丈深淵, 而是解脫。
她的這幅□□已經無法承受住沉重的靈魂。
細細回憶這幾個月，大腦似乎自動遮蔽了一些事情，又或者是她因為抑鬱症變得渾渾噩噩，她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
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哭泣。
她的, 她的孩子的。
她實在厭倦了，自私地想要求得解脫。
聽說像她這種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死後也要被懲戒。
沒關系的，她想，她做錯了那麼多事情，本就要下地獄的。
“小瓷，”身後突然傳來了賀苑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站在那裡，你快過來！”
賀苑的大腦一片空白，害怕自己貿然過去會刺激到正在崩潰邊緣的賀瓷，只能給家裡的保姆發訊息，讓她報警，再讓她馬上把賀瓷的女兒帶到天臺上來。
自從她發現賀瓷有輕生的跡象後，家裡的窗戶全都封死了，家裡的人輪流守著賀瓷。
繁忙的工作加上為賀瓷的狀態憂心，她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閤眼了。
她剛才只不過趁著賀瓷睡著的時候小憩了幾分鐘，沒想到賀瓷竟然會一個人跑出來。
賀瓷表情麻木地回頭，看見姐姐腿軟到站都站不穩，扶著一旁的牆壁，淚流滿面。
賀苑來了。
也好，她剛才還在想沒機會和姐姐好好說上幾句話。
“姐，”賀瓷的聲音被風送到賀苑的耳邊，“對不起，請原諒我這個自私又懦弱的人，我沒有辦法為自己的錯誤贖罪，也沒有辦法承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
“你給裴寂打電話吧，告訴他，他還有個女兒。但是如果這個孩子你想要的話，養在你的名下也可以，別告訴她身世，以後讓她做你的孩子。”
“小瓷，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也不需要為所謂的錯誤贖罪，”賀苑朝她張開了手臂，“聽話，快過來，穿那麼一點是不是很冷？過來讓我抱抱你，好嗎？”
賀瓷笑了笑，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又往前走了半步，腳尖抵在天臺的邊緣。
她再次道歉：“對不起啊，是我對不起你，活著的時候一直麻煩你，還害你失去了父母，離開這個世界上還要讓你替我善後。
“如果真有下輩子的話，如果你還想見到我的話，我想做一隻姐姐身邊的小貓咪。”
天臺的門被人推來，保姆抱著一個嬰兒出現在了天臺上。
就算撐了傘，還是免不了有雨水拍在嬰兒嬌嫩細膩的面板上，小孩子覺得難受，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聽到女兒的哭聲，賀瓷的心頭發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