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瓷眼睛亮了亮,她拿過那把鑰匙,摸著上面的齒紋,問道:“你答應我繼續在西達工作了?為什麼突然改主意?”
真不愧是她姐,示弱都很傲嬌。
聽到她的問題,賀苑腳步頓住,她沉默許久,最終開口說道:“因為我不想讓你厭惡我。”
賀瓷的心髒重重一沉。
姐姐的語氣是她之前未曾聽過的挫敗和難過,其實完美答案有很多種,賀瓷從未想到她會這樣說。
如果言語有實質,她已經被利箭穿透。
她這位從小驕傲要強的姐姐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種話?她是不是把之前吵架的時候自己那些言不由衷的話都聽進去了?
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賀瓷扔下手中的鑰匙,在賀苑踏出房門之前,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
記憶裡,出國後她每年見賀苑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們姐妹倆很少有這樣的肢體接觸,這種溫情的擁抱更是沒有。
但是昨天有人告訴她,說不出口的話可以用一個擁抱代替,但她應該比兩歲的小寶寶更加勇敢一點。
對於這個如其來的擁抱,賀苑的身體僵了瞬。
“之前的話,我都是胡說的,你原諒我嘛。”賀瓷把臉埋在她的身後,小聲嘟囔,“我知道你一點都不討厭我,我也是你很親很親的親人,對吧?”
如果賀苑討厭她,就不會自掏腰包在市中心給她買上千萬的房子,更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們和她這麼親近。
感覺到自己圈在賀苑腰上的手被掰開,賀瓷有些難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賀苑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下一秒,賀瓷就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當了這麼久的壞人、惡人,賀瓷之前和她多次爭吵無果,終究還是因為賀瓷剛才的內心剖白而繳械投降。
賀苑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難得一見的溫柔:“你怎樣我都不會怪你的,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能理解我的苦衷。”
但她希望永遠都不要有那麼一天,賀瓷什麼都不要想起,什麼都不要知道,就這樣輕鬆快樂地生活下去就好。
陳弘新說得對,有些人賀瓷註定要遇見,要重逢,這是她早就已經被書寫好的命運。
事實證明,她的阻礙非但沒起到任何作用,還讓賀瓷傷心了。
她的本意是希望賀瓷能幸福快樂,如果適得其反,那她的堅持就沒有必要。
她不想將賀瓷越推越遠。
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人很親暱地揉了揉,賀瓷吸了下鼻子,額頭抵著姐姐的脖頸。
她的懷抱讓賀瓷想到了在陽光下暴曬了一天的棉被。
溫暖又幹燥。
“今天晚上就在家裡住吧,別再去住酒店了。”賀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明天我們幫你搬家。”
週四晚上,夏餘馥請了k的人一起吃晚飯,席間賀瓷去包廂外接了個工作電話,正和同事說著合同上的細節,餘光瞟到賀苑出現在了飯店一樓的走廊上。
女人穿著長風衣,長卷發披在肩頭,背影幹練。
這家店確實適合應酬,檔次不低且私密性強。
賀瓷一邊和同事聊著,一邊思考著打完電話後要不要下樓和姐姐打個招呼,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如果姐姐在應酬,她突然跑過去是不是會有些失禮?
內心糾結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決定先發條資訊詢問一下。
身後原本空著的那個包廂陸陸續續開始進人,人來人往有些吵,賀瓷沿著走廊往樓梯口走去,準備重新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西裝上別著銘牌的經理走在裴寂前頭,點頭哈腰地把他往包廂裡領。
“賀瓷?”
電話那頭的同事一直沒聽到賀瓷的聲音,忍不住出聲詢問。
“抱歉,”賀瓷回過神來,“你繼續。”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裴寂去了賀苑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