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大得不像話,方方正正,面積寬敞,不像是傳統房屋佈局裡任何一個臥室會出現的面積。
阮嘉梨輕輕地沿著牆邊行走。
黑絲絨窗簾層層疊疊,堆在原本應該是窗戶的地方,邊角被釘住,完全無法拉開,像是永遠也觸控不到盡頭。
阮嘉梨蹙著眉,費勁地伸手,試圖將自己的手臂探出窗簾外,觸控到一絲風,或者是透進一些非人為的光亮,好讓她感知到一些關於方位、時間的資訊。
然而都沒有。
層疊的黑色絲絨布後……好像根本就是一堵牆壁,根本沒有窗戶,沒有與外界聯通的任何渠道。
阮嘉梨心髒猛地一跳,緩緩將視線轉向房間裡唯一的一個出口。
一扇漆黑,沉重的門。
厚重的金屬在水晶燈燈光下,泛出冷硬的光澤。
遙遠,冰冷,不近人情。
一如昨天的那個人。
阮嘉梨輕輕撥出一口氣,抿緊唇,緩慢向門口邁去。
觸手也是一樣的冷。
冰涼刺骨,彷彿沾染了一手的墨。
毫無疑問,被上了鎖。
極其厚重的一把鎖,懸掛在把手之上,不能因為她的動作而撼動分毫。
裴時璟把她鎖住了。
……時隔多年,他一言不發,沉默著,又以一種強勢而又無法反抗的姿態,重新進入她的生活。
將她幽閉,將她囚禁,留在這一方小小天地。
彷彿這樣,就能重新回到十六歲。
回到十六歲的家屬院樓梯口,落日餘暉透過夏天的林蔭,零星而又斑駁地落在他們身上。
回到一切發生之前。
阮嘉梨不知道自己在門口坐了多久,直到寒意徹底漫過她的身體,她才忍受著腿間的不適與酸軟,輕輕動了一動。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聲響。
腳步聲極輕,不疾不徐,由遠及近。
金屬碰撞,鎖芯轉動。
一陣輕輕的風吹過耳邊,阮嘉梨維持著方才的姿勢,輕輕地抬起眼,正對上那人的目光。
……裴時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