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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0章 day35 朦朧
包廂裡很安靜。
原本打遊戲的人也不打了，關了電腦，摸出作業本來寫，寫兩個字就抬頭望一望另一邊，小心而又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本來就低氣壓的人。
裴時璟坐在另一邊，手機螢幕閃爍一瞬，光亮映在他臉上。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
【。】：回來了。
【。】：趕上了第一節課，沒挨罵。
裴時璟盯著這兩條訊息看了許久，然後什麼也沒說，摁滅螢幕，關掉了手機。
杜峰正從作業上面抬眼偷看他，被逮個正著，只能訕訕地摸了下鼻子，問，“……怎麼了璟哥？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心情不太好？”
裴時璟沒有和別人溝通傾吐的習慣，這兩年更甚，只是垂眼站起來，留下一句淺淡的“沒事”，就拎著外套往外走。
“你最晚待到八點。”
“哦，”杜峰看了眼現在的時間，點點頭應了，“好。那你現在回家嗎璟哥？”
回答他的只有裴時璟的背影，還有“嘭”一聲，包廂磨砂玻璃門合上的聲音。
裴時璟走了。
但他也沒回家。
九月的日光尚還鼎盛，小巷和大路上的人都寥寥，同齡人更是無幾，他眯了眯眼，沿著街邊臺階漫無目的走。
衛衣兜帽拉到頭頂，遮住上半張臉，雙手揣在兜裡，倏然停步，抬頭一看，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
門衛的老大爺遠遠瞥見他，還沖他招手，“再不進來要關門了啊同學，被抓住了要記午休遲到的！”
裴時璟停了一會兒，沒答，視線掠過午後的校園，看見教學樓的玻璃窗在陽光下熠熠閃著光。
操場塑膠跑道是一種深沉的暗紅色，中央的人造草坪綠瑩瑩，偶有幾個穿校服的少男少女從中間說笑著穿行而過。
青春美好到了灼眼的地步。
他隔著一條街的距離，遙遙望了一會兒。
半晌，裴時璟單手扯住黑色衛衣帽沿邊緣，又往下拉了拉，把手裡的外套團了又團，忽略掉身後門衛大爺的呼喊聲，轉身走掉了。
那才是阮嘉梨該待的地方。
她就該呆在陽光明媚，只需要吹一陣風就能揚起裙擺的地方。
關於阮嘉梨的記憶有很多。
比如放學後一起回家的林蔭路，比如在樓梯上並肩而行時，不經意擦過的肩膀，比如坐在公交車靠窗位置上，共享過的同一副耳機。
少年時代的情感總是蒙著一層紗，透過一層要破不破的網，朦朧地望向對面的人。
影朦朧，人也朦朧。
但有一點裴時璟可以確定，他今天的話太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