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她詫異的卻不是這個。
他白皙的小臂上,赫然有兩道傷痕。
極深,像是刀劃的,破開表層皮肉,還在往外滲著血,駭人得緊。
“……你受傷了?”阮嘉梨瞪大眼睛,先是詫異,而後蹙起眉。
裴時璟倒是沒什麼反應,順著她的視線往傷口上瞥了一眼,風輕雲淡,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然後抖了抖袖口,布料下滑,遮住血肉模糊的傷痕。
……剛剛不是都沒他什麼事嗎?
就站在那兒看著,也會受傷?
難道她走了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
阮嘉梨眉頭蹙得更深,兩步上前,費勁地接過他手裡的箱子,“我來吧,你開門。”
漆黑的發頂在身前擦過,還帶著極淡的香氣,發梢和指尖一同擦過他的手臂,觸感柔軟,一觸即分,沒有過多的停留。
裴時璟頓了兩秒,垂眼看著她的發頂,看她因為箱子有些重而繃緊的手臂,緊緊扣在箱子邊上的纖細手指。
好幾秒後,他才移開視線,嗯了一聲。
掏出鑰匙,開門,進門。他走在前面,阮嘉梨跟在他後面,有些艱難地跨過門檻,往前走,直到“砰”一聲,彎身把那箱秋梨往客廳裡一放。
半晌,她撥出口氣,起身揉了揉手臂。
裴時璟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她身後去了,單手扣住門鎖,食指一勾——
厚重的防盜門“砰”一聲合上,聲音極響,就在她起身後的幾秒。
阮嘉梨一頓。
……什麼意思?
她只是看他受傷了,幫忙搬個東西,沒有要留下來坐一坐的意思。
但她轉身看去,裴時璟十分自然地從門口離開,走到客廳,在沙發旁坐下,神情平靜,沒有半點不自然的意思。
好像剛才那個關門的動作只是習慣使然,或者是怕風吹進來,或是別的什麼。
總之,應該不可能是為了讓她留下來。
阮嘉梨拋開腦子裡的想法,遲疑兩秒,緩慢地走到沙發邊上坐下,視線落在暗色調的空曠客廳裡。
跟她家一樣的戶型,只是看起來要冷得多,空空曠曠的,沒有什麼生活氣息。
他家沒人。
常年沒人。
有的孩子會渴求父母的陪伴,期望忙碌的雙親能夠抽出時間來給予情緒價值,但裴時璟應該不。
阮嘉梨看著黑色的玻璃茶幾,想,她也不希望他爸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