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此時,剛才鑽出過野兔的草叢裡,漸漸升起一頂黑色鴨舌帽,與四周濃得化不開的黑夜,融為一體。
……
客人們離開後,偌大的廳堂又空又靜,懸在半空的巨型吊燈是黑著的,只亮了幾盞壁燈,映出牆壁上幾幅人像油畫。
威嚴的中世紀男爵,睜著銅鈴般的眼睛,彷彿在瞪每一個從他眼皮底下走過的人。
杜思貝獨自走上旋轉樓梯,只聽得見高跟鞋的篤篤聲。
她心裡犯怵,對著二樓走廊喊了聲,“陳行簡!”
“啪”的一聲,二樓廊道的天花板燈全開啟了。
杜思貝被這突然的動靜嚇得趕緊捂住胸口。
她立刻抬眸,看見令人心安的一幕,舒了口氣,又淺淺笑起來。
陳行簡雙手抱胸,懶懶倚在樓梯最上方一級臺階的扶手邊,好整以暇地等著她。
“這間別墅是我找朋友借來用一晚的,平時都有人住。”
陳行簡居高臨下地瞥了眼杜思貝,眸光卻並不寒冷,而是帶著揶揄,“這兒不鬧鬼,某些人別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樓梯轉角處的杜思貝抓著扶手,仰頭問:“但你好端端的跑來這借別墅幹嘛?位置這麼偏遠,還在山頂。”
今夜月光微淡,山頂又遠離城市光汙染,是觀星的最好時機。
可有些人她就是不識好歹。
陳行簡扯了下嘴角,反身走進廊道深處:“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就喜歡野.戰唄。”
他又不好好說話。
杜思貝咬住下唇,皺眉盯著陳行簡剛才站過的地方好一會。
天氣已經有點熱了,陳行簡沖完澡出來,只穿了條灰色平角褲。
臥室沒開燈,他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摸黑走到床邊,拖鞋在地板上拖出懶洋洋的聲音。
“人呢?”陳行簡覺得奇怪,俯身去床頭開燈時,他吸吸鼻子,聞到黑暗中傳來一股似有若無的媚香。
緊接著,一雙輕若無骨的手,摸上他直直站立的兩條長腿。
女人指尖的長指甲,從他的腳踝開始輕撓,沿著長滿汗毛的小腿內側,輕輕摩挲,一路往上撩撥。
“啊……”陳行簡倒吸一口涼氣,血液集體下湧。
他低頭看去,剛剛適應了黑暗的視線裡,是杜思貝跪在地上,仰頭望他的一張臉。
她的尖臉蛋精緻而乖巧,被左右兩邊的黑色長發夾在中間。
不開燈的房間裡,這樣的杜思貝神秘,美豔,還帶幾分恐怖的危險。
“你跪著幹嘛,起來。”
這一刻,陳行簡發現自己並不喜歡讓杜思貝跪著。
杜思貝卻恍若未聞,雙手繞到身後,拉下無袖裙的拉鏈,當著陳行簡的面脫掉了裙子。
她雪白的身體在夜裡豁然開朗。
陳行簡呼吸急促,一開口才聽見自己嗓子這麼啞:“別鬧了,起來。”
“噓!”
杜思貝將食指伸到唇邊,輕輕發出氣音。
她像小貓皺了皺鼻頭,抱怨似的說:“陳行簡,你今天洗澡很不專心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