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張二小姐來了”
張泠兮如今每日都來替她診脈,生怕她又給自己吃了什麼藥。
韓縝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沖張泠兮拱手。
“張二小姐”
張泠兮俯身頷首。
“今日來是為我家小妹一事”
“小妹?”韓縝看她神色如常,並無異色,彷彿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可她很快就想到了,張應臻。
“我家小妹本名張應兮,也就是朝堂之上的張應臻”
張泠兮已經沒有在失魂落魄了,看起來與大家所傳的一樣了,清冷疏離,仿若什麼事都沒過她心中。
“都城傳信,她死了”張泠兮將信遞過去。“這是她給你寫的信”
“我與她有何可說?”
韓縝與張應臻並不熟,也只是被他抓起來囚禁,又莫名被按上了未婚妻的頭銜,除此之外,她與張應臻沒什麼話,是必須想要告知與她的。
張泠兮語氣中帶著愧疚。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厚臉皮,若不是我家小妹將局面變成這樣,也不會害的你如今這般境地。可她曾想娶你,不是一句空話”
“你看一看吧”說著張泠兮又將信封向前遞了遞。
韓縝還是接過來了,張應臻身為女子,隱藏身份做了女官,她也是很佩服的,即使他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這件事我想張二小姐搞錯了”韓縝握著信封,直直看向張泠兮。
“為了自己想要的天下而爭鬥,本就是私心,為此而做出的犧牲,都是代價,無法怪罪在敵人身上,究其根本,是自己太弱了”
兩人爭鬥,輸了就是會付出代價,總不能怪敵人太強,怪天不時,地不利。
張泠兮雙眸微動,韓縝不再看她,垂眸拆開書信,一開始張應兮就在道歉。
“對不起,韓縝,我可以輕松的將一人扶持在帝位,可我無法讓你一路順利,我總是不明白…”
“為何,究竟是為何,為何女子為官就必須受困於男子這一性別的庇佑下,為何想要女子除去婚姻而外,多條路,如此艱難…”
“他們那般對你,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想要你仕途安好,想要天下女子都以你為榮,奔向和你一般自由的路,可我錯了”
“我錯的徹底!他們固執的思想與他們的才華對等,留下他們無法達到目的,殺了他們社稷存危”
“韓縝,我將你當做棋子,害的你受盡屈辱,害的你被冠上罪名,對不起,除去一條命,我沒有什麼東西可賠的了,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而我卻毀了你的一切”
“韓縝,我是否能得到你這名留青史的女將軍青睞,我的簪花小楷,你是否會厭惡它太過束縛”
看完了信,韓縝眼眸中並無波瀾,只是抬眸問了一句。
“你的父親和姐姐,可還安好?”
張應臻犯的誅九族的罪,她在所有人眼中,已經因為殉情而亡。
“父親自戕與張氏山前,孤食寡宿的張家,如今的家主出山,保全了姐姐的性命。”
韓縝將書信放於一旁,坐下,視線落在掛於一旁的盔甲,長抒了口氣。
“若她一輩子藏著,史冊上只會多一個受皇帝青睞,容貌秀麗,君子品行,負才實幹的張大人,不失為一則報國無門之人所崇拜的物件”
“孤身一人算計太久,一瞬彷徨,卻碰上讓她憤憤不平的事,將她逼上一逼,便前功盡棄了”
她一介女官付出了代價,那我的代價呢,是否已經償還。
“或許吧”她沒有告訴韓縝張應臻的野心,並不止滿足於做一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