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風凜得知了這件事,也沒有告訴陸聞他們,因為韓縝不會想要他們知道,那是韓縝的私事。
痛苦是一根無形的絲線,將他們牽連在一起,這是韓縝的痛苦,她不想要落葉飄落在哪處,哪處的繩子便不會顫動悲鳴,她重新戍了一個樁。
“四小姐不要怪你兄長”
江靳的聲音在韓縝腦中不斷落下,被撿起。
“他打傷你,不讓你上戰場,是因為想要保護你”
“他說那些難聽的話,只是不想讓你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想要你堅強起來”
“他這種方式是錯誤的,甚至可以說的上大錯特錯,因為他本來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方式”
“可你父親就是這麼對他的”
“四小姐自小有溫柔的夫人照料,祁老夫人將您看為手中珍寶,書香禮節溫養,得全府上下厚愛,可謂是眾星捧月也不為過,即使後來回到郴關城,你父親也學著祁夫人的模樣照顧你,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你,自然是那般性格”
“韓淩不一樣,他得到的待遇和愛,正是他為你做的那般,愛不只有一種,他也才二十出頭,四小姐再給他些時間吧”
“不要求您原諒他,但也請不要恨他怪他,不要為難自己,讓自己那麼痛苦”
是啊,她忘了,韓淩那副模樣最像父親了。
韓束對她常常帶有討好的意味,可偶爾漏出這幅討人厭的模樣,她便會死不認錯與他犟到底。
比如說,她的婚嫁一事。
韓束一直催促著,讓她挑選一個好夫君,先定下來。挑出來定然是最好的,可她始終不明白,為何父親珍愛自己,又要將自己送出去。
“我是為了你好,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未來夫君保護你,我也可放心”
這是韓束給出的答案,可她不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讓她離開家門,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於是她比從前更加要強,她越強大,越聰明,越成長,世人對她的說辭,就越是縈繞著成親二字。
她妄圖改變世人的想法,於是將韓束放在了對立面,她不再看懂韓束的用意和好心,甚至私自與蘇辛定下了婚事,偏要和韓束對著幹。
“吾兒親啟,蘇家與為父故交,品行自是端正,只是蘇家二郎性格柔和,是否缺少了剛強之感,蘇家大郎,性格活躍,為人直白,心思少,不妨再想想”
韓縝並未將此事告知他們,獨自一人與父親辯駁許久,她偏不要可以保護自己的,偏要保護他人。
“行之性溫良,溫潤謙謙,正合我”
以至於她出遊三年,與韓束來往信件不斷,她像個一直出氣的孩子,想到什麼便辯駁幾句送回家。他們無所定居,信往往是送出的多,收到的少,而送出去的,多半都是氣惱的話。
她偶爾會懊悔,收到的實在太少,不知韓束說的是難聽的話,還是關心的話。
蘇辛坐在院中思量,是不是自己把韓縝綁的太緊,遭她厭煩了呢。
“少爺,你都將這信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了,今日不去丞相那裡嗎?”兆生抱著匣子有些無奈。
“嗯,不去了”
看著蘇辛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兆生誹腹祈求道。
‘韓四小姐你既然那麼大的魅力,本事通天,快回話吧,少爺都快坐成石頭了。’
“兆生,你說我是不是將她綁的太緊了,她又不願了”蘇辛仔細斟酌信上的每一個字,似想出了別的意思。
“這還緊啊?”兆生拔高了聲音又降下,猶如小媳婦般嘟囔。
“你有多剋制,我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我所鐘愛之人遠在天邊,一月一封信,已經很少了,我恨不得粘在那個人身上一刻都不落下”
蘇辛在腦中想了想自己時時刻刻黏著韓縝的模樣,總覺得自己阻礙韓縝行動,搖了搖頭。
“不行,她不愛拘束,那樣怕是更加遭她厭煩”
“少爺也知道四小姐玩性大,為何總是一副管教的模樣?”
這句話讓蘇辛愣住思考,而兆生絲毫沒有察覺,自顧自的說著。
“二少爺,你有時候真的要學一學大少爺,陪著四小姐玩鬧,不用瞎擔心,也不用偷偷吃醋了”
蘇辛放下信,否定了這個說法“陪她一起玩,便不能好好照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