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縝神色開始飄忽,心中思忖,“君子坐而論道,少年起而行之,夫子說我的字已有垂暮之感,將再無進展。”
少年時期是書寫的最好時機,她一直以所謂的君子之道要求自己,強硬的拔高自己,妄圖讓自己在這短短十幾年變成夫子那般博學多識,兄長那般大能,母親那般溫婉穩妥的人。
她付出了行動,危險的事情全部自己去做,將所有的苦果嚥下,為所有人呈現最好的結局,字由心畫,夫子所說的順序,不可急躁,缺一不可。
她從前扮做成熟,卻難掩少年起而行之的魯莽,父母去世後,她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惱怒,壓下怒火退而謹慎,這才有了現在的心境。
見韓縝若有所思的定格,江靳剛出聲喚回。
“四…”
她回過神,後方便傳來了寧南雀躍的呼喊。
“小姐”
寧南在院門站立與韓縝對視一瞬,小跑變成了快步走近,挨個行禮,一分不敢逾矩。
“江副將,四小姐”
兩人頷首應下,江靳的存在讓寧南拘謹了起來
“你來給四小姐報喜來了吧”
韓縝眸光從江靳轉向寧南,帶了些揶揄。
“報喜?”
江靳簡明的回答了“他近日升了官”
隨後藉此機會離開“具體情況讓他自己跟你說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自從收到第一封信那日,到如今,寧南總是在半夜,她睡著時偷偷將信放在窗邊,她白日裡並未見過寧南。
江靳走後,寧南就放開了些,抱拳恭賀。
“恭喜四小姐榮登軍師之寶座,在軍營有了立足之地”
韓縝繞著寧南,故作打量“幾日不見我們小寧大人,不但又長高了些,這眉宇之間也有氣宇軒昂勢”
退後一步觀看“這遠遠看去,不知道是哪家的少年將軍,多少人追在後面獻花”
寧南好久未見韓縝,突然又被她這般揶揄,一時語塞,想要逃離這裡。
他更黑了,臉上血色不明顯了。好在韓縝並不是真的為難他,只是愛逗他。
韓縝用腳挑起桌邊的長槍,紮了架勢對準寧南,點刺他腳下。
“來啊,比劃比劃”
寧南左右抬腳向後退避退。“小…”
韓縝開始變換了招式,翻身借力長槍在寧南面前下劃,隨後接著哪吒鬧海式前進,寧南不停退,被逼的快要出了院門。
“你要出界了”韓縝提醒道。
寧南這才閃向側方。
“還不拔刀?”
他隨身帶了短刀,他的任務一直是保護韓縝,沒法拔刀。
長槍不斷刺來,翻轉在眼前劃過,逼迫空氣,在耳邊叫囂,隨著落下的還有韓縝的話語聲。
“聽聞你入軍起,步步高昇,如今已是百餘人的領隊”
一招回馬槍,接連身體翻轉,推著左右刺去,寧南被逼著後越式接連躲避。
韓縝換了個方向,背槍穿進茶壺把手,倒了杯茶水,以茶壺借力將水杯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