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太子的馬車內,他正有些氣惱。
“莊稼人怎會買得起城內的鋪子,青壯男子都走了,軍餉遲發,低價售賣土地,又能如何?白給他們,也是徒增勞動,更何況還要交田稅”
“城中鋪子低價售賣,家中攢了多年的本砸出去,如今的市場還在世家手中,賠個精光,他敢說如此這般,世家不會控制民眾,讓他們作為幌子,實則鋪子到頭來還是世家的”
穆丹陽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將那些貪官手中的鋪子拿回來些!”
一旁的陸聞與他對比,看起來就淡漠多了,仿若不是身處於朝堂中人。
“這下我們近一年之久努力全都白費了!”穆丹陽又醍醐灌頂,提出心中的良策“此事我們提前下手!比他們先一步,將買鋪子的人查個遍,仔細登記!”
太子說完,陸聞才緩緩開口。
“太子殿下此次只需要拿出一部分家財與白麵、米,坐於招兵一側,替他們踐行”
“莫要沖動,與自己招來詬病”
穆丹陽的情緒被陸聞穩定下來,轉而有些雀躍,連忙拱手。
“陸大人好辦法,是我太過激進了”
既替百姓著想,賺了民心,又給了那些大臣警醒,往後追責比較方便,也算是兩全之法,至於私底下……
陸聞撩開窗布看了看路程,繼續說道。
“至於剩下的事,會有人去做,不必為了這些事忿忿不平”
穆丹陽畢恭畢敬的拱手,“是,陸先生教誨謹記於心”
他一直尊陸聞為先生,陸聞也只是偶爾提點,並無教誨訓斥之意,但他心裡清楚,陸聞一直在時事上為他點撥迷津,只是沒有將兩人的關系固化為師生。
陸聞回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並沒有回應他。
穆丹陽知道他這是要下車了,著急的說“外頭正熱,今日便讓我送你到世子府,我會處理那些閑言碎語…”
“不用了,今日要去辦些私事”轉頭去撩開車簾。
這馬夫是太子身邊親近之人,在陸聞開口拒絕太子的心意時,便放慢了速度,他是知道陸聞坐上他們的馬車,一向會半路而下。
“勞煩”
“都是本分”他訕笑著回應這多禮的大人,他可承受不起。
陸聞並未聽他說完,行了自己的禮,便轉身離去了,多禮又無禮的一個人。
“殿下”他看著陸聞走去的方向,聽到穆丹陽吱了聲,繼續說了下去“上次您不是說,想要送些東西給陸大人嗎?”
穆丹陽心中因為陸聞與他總是涇渭分明,又常常點撥,可陸聞並不需要他賞賜的任何東西,連生辰都並未告知與他,不知如何還回那些恩情,正有些鬱悶。
“我看您還不如送點心呢,省得陸大人次次都要自己去買”
“他並不愛吃點心啊,他與我一同吃飯都是不吃甜食的”穆丹陽有些疑惑。
“可大人府中尚有他人,大人不愛吃,卻親自去買,這杏馨齋的點心還需得等著現做,已經不是普通上心了”
穆丹陽茅塞頓開,對啊,說不準他早已有了心儀之人,陸府遭此劫難,正金屋藏嬌護那人安危呢。
郴關城內,敵人屢次襲擊,犧牲慘重,街上百姓有些沉寂,許多家掛著白綢,主人的眼睛都紅腫,腳下漂浮,抽泣聲不斷。
韓縝最後一招,轉身借力,長槍從手中而出,看到木樁刺穿,這才卸了方才的凝重氣息,正身,轉頭看向喝茶的江靳。
看著她欣喜自豪的神色,似在討賞,頗有些少年本該有的意氣。
隨著茶盞的落下,誇獎之詞從帶著笑的江靳口中而出。
“四小姐天資聰穎,比你父親還要有天分,怕是營中兵將都不敵你”
江靳起身檢視不遠處的木樁,取下長槍。
“雖只兩三月的時間,已有大成之勢,只是你體能差些”江靳把長槍遞還給她,勸說道“使長刀比長槍更有優勢,且你善雙手持刀,何不獨攻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