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走到自己的院門,放緩了腳步,尋找著肩膀上不斷散發冰涼的那處,沉默著走過,路程很短,沒走多久就到了陸聞的院子。
心中沉重的情緒還未來得及收回來,措不及防的看到了陸聞站在窗子前,被屋裡的燈光映照著,給窗子上的盆栽澆水,而後者也抬眸看向了他。
就一眼,他內心的情緒被全部包裝起來,如往常般揚著笑打招呼。
“友懷,還沒睡啊…”
自上次醒來後,陸聞什麼都不記得,獨留蘇荊一個人守著那點記憶尷尬。
陸聞沒有理他,收回目光繼續澆花,蘇荊緩步走近,隨便說了個事情,心裡發虛。
“明天就是元宵了,要不要去看花燈?”
他看到陸聞放下手中的水壺,與自己對視,他從沒覺得,陸聞沉靜的眼睛在某些時候,會讓人如此心懸。
蘇荊移開了視線,改口道“不去也沒事,我就問問…”
陸聞語氣好像有些疏離。“門在那邊”
蘇荊心下一沉。
“怎麼不進來?”
他看了看兩人,現在隔著窗子說話,門就那邊,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陸聞說話大喘氣兒呢。
蘇荊揚起了笑,使壞般說“我是登徒子,不走房門的”
陸聞伸手,探了探他的臉,後退了一步“進來”
他本來只是想逗一逗他的,不管他回了什麼,聊笑幾句,他就想離開的,他心裡沉重的某處,實在不想在陸聞面前攤開。
可他如同被這兩個淡漠的字蠱惑了一般,按上窗子,躍了進來,落在那人的面前,眼前的人任由自己用目光在他臉上四處親暱,
兩個人離的很近,和那夜將要吻上時一般近,只是這次沒有酒味縈繞在鼻尖,有的只是眼前人散發的溫熱香氣。
“怎麼了?”最先開口的竟然是陸聞。
蘇荊說不出話,搖了搖頭,視線遊走,對上陸聞的目光,隨後埋在了陸聞肩膀處,陸聞輕微後退了一步,可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卻沒有推開。
他知道這是陸聞對他的縱容,他不想抬頭,陸聞沉靜的目光,讓他心髒生疼,那目光太直白,太赤裸,彷彿什麼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想他們了……”蘇荊聲音悶悶傳來,得到了身邊人輕柔的拍打。
報過仇的心,因為那個孩子而更痛苦,他怕,怕看到那個孩子,怕那是身邊幾人的縮影。
自己好像很奇怪,既心痛父母的離世,又心疼因為自己報仇傷害的那個孩子,兩種自責和愧疚的情緒,沖擊在內心。
這樣持續了一會兒,陸聞將他推開,抬手拆下他的發冠,放到桌上。
他一邊解著自己的衣帶,一邊對蘇荊說“明日還要上朝”
陸聞一直都知道蘇荊單純良善的本色,即使他是個能夠把一切都利益化的人。
這一夜他們都沉默著。
隨著夏天的到來,名單上的人還在不斷減少,只是蘇荊每次殺完人,都不敢回自己的院子,宿在陸聞院裡,兩人沉靜一夜。
而奸細一事,被大理寺抬出水面,朝堂局面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殿下”
一旁的楊曉趕來,朝穆丹陽拱手,身後跟著一位神秘的人。那人戴著白色面具,身穿玄色大袍,帽兜遮住了半張臉。
“你來了”穆丹陽頷首,受那人的禮。
“穆青羽翼漸豐,多名刺史的死亡,讓更多人去依附於他,都城奸細層出不窮,會不會與他有關?”穆丹陽焦急的詢問。
“保不準刺史死亡,也是他做的,牢裡全是替罪羊…”楊曉在一旁沉聲開口。
一旁的人悠悠開口,卻說了一句與此事無關的事“殿下不是想要求娶張二小姐?”
穆丹陽和楊曉看向他,穆丹陽有些不解。
楊曉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焦急詢問:“你是說張應臻是他的軍師?可他不是皇帝的人嗎?”
“凜城張家三公子,善弄人心,對他來說,殺人不需要親自動手,他選擇跟誰,又怎是能看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