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丹陽臉上漫上血色,推開了楊曉,轉身卻看到陸聞他們,和楊曉同樣揶揄的表情,臉紅更甚。
蘇辛朝他拱手“想來太子殿下醉了,要在湖邊吹風,我等就先回去了”
陸聞和蘇荊行禮,與蘇辛一同轉身。
穆丹陽臉上的紅暈一直持續到了筵席結束,幾乎每個人見到他,都會問一嘴他臉怎麼這麼紅,剛消下又問,又回溫上去。
宮宴上嘈雜,直到回到馬車遠離了皇宮,附近的空氣完全屬於他們後,幾人才開始討論那沒說完的事。
蘇荊又氣又不解道:“緡哂契族的毒怎麼會在都城裡,阿肆受的傷都是劫獄時留下的,還有皇帝打的板子…”
“也許不是沖著阿肆來的,也有可能是劫獄時針對韓將軍的…”蘇辛擰著眉沉聲道。
陸聞提醒道“凜城現如今勢弱,韓將軍常常去支援,如果他們除掉了韓家…”
蘇辛恍惚開口“屆時凜城被攻破,戰亂四起,國土侵略……”
幾人心口沉甸甸的,腦中思緒快速運轉,這件事從韓縝單純的夢魘,演變成了重大政事。如果說這件事是敵人的手筆,敵人在都城有奸細,借皇帝的手殺了韓將軍,那他們的父母就是被殃及的池魚。
如果這件事是皇帝做的,那這個皇帝非換不可。
“還有一事”陸聞出聲撥了撥沉重的氣氛“藍城外城的村子,一半都是阿裡梵人”
“什麼?!!”蘇荊拔高了聲音。
蘇辛現在都已經顧不上提醒蘇荊嗓門大了,“怎麼會有阿裡梵的人?而且是藍城,它離郴關那麼遠,他們怎麼來的?!”
陸聞搖了搖頭,“他們已經被全部捕獲,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訊息讓氣氛更加沉重,幾個人心亂如麻。藍城那些阿裡梵的奸細,都城也有嗎?兩個部落是否合作了,若是緡哂契族在都城也有奸細,那都城到底有多少是自己人?
朝堂上寒門子弟和權貴的針鋒相對,私下又分化陣營,暗自爭鬥皇位,現如今又有不知道人數多少的奸細,若郴關和凜城有任何鬆懈,他們裡應外合,國家就散了。
“哎呀”蘇荊的驚呼將他們從這沉重的氣氛中拽出來。
“怎麼了?”
蘇荊從袖子中拿出來那個帕子,解開,“我去找你的時候給你拿的葡萄”
他將幾個完好的葡萄放在手心裡,舉到蘇辛面前,“這幾個沒有碎,還可以吃”
他們在郴關,又是商人,吃不到什麼好水果。今天他剛入席,沒吃什麼,就去找丞相了,後面又碰上張泠兮那檔子事兒,回去後也沒什麼心情吃,蘇辛看著蘇荊手中的葡萄,心裡泛著酸澀,接過葡萄,嘴上還在逗他。
“你不怕他們抓你了?”
蘇荊出發之前就問他,宮宴上的東西是不是不能帶回來,要是偷拿會被抓起來嗎,蘇辛當時隨口嚇唬他,想讓他老實一些。
說起這個蘇荊有些慍怒道“你還說,你就欺負我不知道,整天嚇唬我!”
蘇荊抱胸側過頭去,“友懷說了,我是客人,桌上的吃食隨便拿也沒人管我”
“你自己不知道,怎麼還怪我嚇唬你…”
“我不和你坐一起了”蘇荊氣鼓鼓坐到了陸聞旁邊,看了蘇辛一眼,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枕在陸聞的肩膀上,不再看他。
引得蘇辛笑出了聲,陸聞也嘴角勾了勾。
韓淩和風凜坐在凜城的城牆上,舉杯與夜色共飲,從郴關吹來的風,親暱的揉著他們的發絲。
將軍府的眾人,摸著鼓起的肚皮,桌上還有好幾碗餃子,只能等明天吃了,兩位王副將坐在書房,喝了些酒,些什麼。
城主府他們四人湊在一桌,規規矩矩吃完飯,又各自回了院子,不對,寧南不住城主府,他依舊住在訓練營,與訓練營的人又鬧到了半夜。
韓縝與院裡那盆蘭花對視,拂開上面的落雪,將自己頭上的花釵放在根莖的一旁。
拿起落雪,握在手裡融了再握,冰透了一隻手就換著手拿爐子,樂此不疲。
除夕夜,也算歡樂吧,算吧,算的。